整个验尸过程严谨而细致,周围的人都屏息凝神,不敢发出一丝声响。岑思卿则沉稳立于布幔之外,旁静静等待着最终结果。
终于,在经过一番仔细的检查后,仵作站起身来,走出布幔,向岑思卿汇报道:“禀告太子殿下,经初步检验,忱王确系自刎身亡。割痕与现场所发现的瓷片吻合,且伤口周围皮肤微翘,未见挣扎之迹,应是在清醒的状态下完成的。”
“还有呢?”岑思卿直视着仵作,开口问道。
仵作闻此询问,略显困惑,他确信自己已将所有发现如实禀报,并无遗漏。但见岑思卿如此追问,他只得再次仔细回忆,最终仍是摇头表示:“殿下,微臣已详尽检查,确无其他可疑之处。”
此时,夏至安适时上前,从都察院官员的手中接过验尸记录,双手捧着,恭敬地呈递到岑思卿面前。
岑思卿看了一遍文字,发现死因与此前高墙军所禀相吻合。再细看,得知仵作并未发现其他,岑思卿将验尸记录还给仵作,随后独自步入那被严密围起的布幔之内。仵作本欲跟随,却被夏至安拦在了布幔之外。
岑思卿再次揭开覆盖在二皇子身上的白布,然后将手伸向了二皇子的衣襟。他一把扯开衣襟,查看了二皇子的胸口。确认无误后,他又细心地将二皇子的衣襟整理好,叫旁人无法察觉。
一切终于结束。岑思卿长叹一声,然后缓缓从布幔内走出。
“务必妥善保管忱王的遗体,未得圣上御令,任何人不得擅自查看和靠近。”
岑思卿严声吩咐,然后匆忙离开了高墙。
* * *
忱王之死,犹如巨石投湖,掀起了千层浪。
当这一消息传到皇后耳中时,她正在裕华宫内陪十皇子识字。原本平静而安逸的氛围,在一瞬间被猝然撕裂,皇后的脸色也刹那变得苍白。她的眼眸中满是错愕,紧接着便是深深的悲痛。
皇后怎么也想不到,她奋力保住的三皇子的命,却被三皇子自己亲手丢弃了。这突如其来的打击,令皇后一时难以接受,她伸手欲将身旁的十皇子拥入怀中,却两眼一黑,在绝望中失去了意识。
永福宫内,病榻之上的皇帝,正被病痛折磨得形容枯槁。忽闻三皇子自杀的噩耗,如同晴空霹雳,将他本就脆弱的身心彻底击溃。
皇帝的双眸瞪得浑圆,神情复杂难辨,分不清是悲痛更深,还是愤怒更烈。
情绪如决堤之水,汹涌而出。皇帝在一连串急促而剧烈的咳嗽中,最终,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衣襟。他的双手在龙榻上胡乱摸索,渴望抓住一丝支撑,却只握住了虚无的空气,那份无助与绝望,令人心碎。
终于,随着那声沉重的喘息,皇帝骤然倒回床榻,眼帘紧闭,陷入了昏迷之中。
禄公公耳闻忱王薨逝的哀讯,得知正是自己探视时遗留的那只瓷碟,成为了忱王终结生命之刃,他一时悲伤又愧疚难当,也悬梁自尽,以死谢罪了。
与此同时,岑思卿神情凝重地刚回到清秋阁,便见到了守候在外的赵寅。
赵寅见到岑思卿,脸上露出了与旁人不一样的喜悦之色,并疾步上前。
“殿下,太子妃,苏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