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一早,小牛角沟通往哈尔滨的土路被一层皑皑白雪覆盖,肆虐的北风呼啸着卷起积雪,隐约中能听到踩雪的声音。
“嘎吱~嘎吱~”
苍茫的大地上有一道足迹不断延伸,脚印尽头的左重大口哈着白气,停下扶了扶头上的狗皮帽,回头看了一眼托列塔。
白俄人或许是离开家乡太长时间,已经忘记了如何在寒冷中生存,只走了两三公里并不算太厚的雪地便累得气喘吁吁。
左重神态自若的转过脑袋,将脚从积雪拔出向前方迈去,脸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嘲讽,就没见过有人上赶着来受罪的。
他来小牛角沟村是做行动前的最后一次侦查,顺便验证某些猜测,出于安全考虑跟对方打了一个电话,免得引起怀疑。
结果这个日本人的忠心狗腿子听到自己的打算,当即表示要一起来,哪怕因为大雪,汽车只能停在离村子很远的地方。
天作孽,犹可活。
自作孽,不可活。
此话就是形容托列塔这种人,以为靠上日伪就能为所欲为,忘记了被红俄清算时,是什么人接纳了他们这群丧家之犬。
前脚进入民国避难,后脚就助纣为虐帮着强盗欺负中国百姓,人性之卑劣可见一斑,这次就让对方好好的吃一回苦头。
左重心中一动,看似开心的喊了一句:“朋友,前面就是小牛角沟村了,加快脚步吧,很快我们就坐在暖和的火炕上了。
想想村长先生自酿的烧酒,你不觉得浑身都是力气吗,托列塔,作为一个白俄人,你可千万不能输给我呐,哈哈哈哈。”
“让烧酒见鬼去吧。”
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这事托列塔就觉得脑浆子又开始疼了,原本冰凉的身体变得更加僵硬,心说就不该跟着冈本出门。
日本人为人大方,就算今天他不来,对方也不会少给一分钱,这种寒冷的天气就该待在家里,坐在壁炉前喝着伏特加。
而不是冒着风雪,步行去一个偏僻山村喝不知道用什么酿造的劣酒,他对天发誓,自己绝对不会再来这个该死的地方。
几个小时后,
经过艰难的跋涉,两人深一脚浅一脚的进入了小牛角沟村,有眼尖的村民看到收药人来了,立刻朝着村长家跑去报信。
左重和托列塔见状也不好直接找上门,便找了个背风处耐心等待,等着等着,左重发现了某些上次被自己忽略的细节。
这里家家户户都大门紧闭,高高的围墙挡住了所有视线,从墙外根本看不见院内情况,仿佛是在故意阻止外部的窥视。
这种情况在东北不算多见,原因是东北地区夏天温度高达三十多度,冬天温度低到零下四十多度,温差将近有八十度。
夏天垒的围墙到了冬天会因地冻而隆起,回到夏天时因解冻而沉降,一冬一夏会让围墙变形,一旦遇到大风极易倒塌。
加上为了节省建材,所以东北农村不盖围墙而是扎篱笆,作用更多是阻挡动物,毕竟土匪不会因为院墙高就放弃抢劫。
小牛角沟,
越看越古怪。
左重回忆起自己去侦查背阴河时,来回翻越围墙的场景,暗暗摇了摇头,这是一个教训,真相往往藏在这些细节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