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先前用枪对准左重的年轻日谍用生硬的中国话大声喊道:“我来自海军特别陆战队,任务是配合军令部情报人员。
自开战起我们冒充军法处进入贵军防区,通过询问落单的士兵和军官,打听到了不少情报,比如第九集团军所在位置。
至于贵军的口令和情报,需要有人在固定时间去秘密收取,具体去哪不清楚,但每次出去的时间不长,应该是在华界。
说完,他转过脑袋看向假军官:“阁下,就请你说了吧,这些工作都是你在负责,大家还有家人要供养,不能死在这里。”
什么叫杀人诛心,
这就叫杀人诛心。
这几条小杂鱼,只要配合特务处的工作确实有希望活下去,问题是情报人员不一样,在榨干所有情报价值之前,轻易逃脱不得。
士兵这么做等于把假军官给卖了,果然,他的话提醒了其他日谍,立刻争先恐后报出了姓名、军衔以及隶属,生怕惹怒了中国人。
客观的说,这些被洗脑的日军士兵并不怕死,不然不会冒着生命危险潜入华界,只是不怕死不代表可以亲眼看着自己变成烤肉。
总之据他们交待,他们全部都是海军陆战队的军人,由于长期在沪上服役懂一些中国话,这次被派出来客串了一把间谍。
执行的任务零零碎碎,有张贴错误路牌误导果军进攻,有半路截杀携带秘密文件的传令兵,还趁机抢到了不少财物。
“你们!啊!”
假军官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自己人卖了个底朝天,愤怒下忘记了身后的锅炉,当即被烫得叫出声来,身上冒出一股刺鼻的焦糊味。
几个士兵根本不管他,一个劲的求饶,保证会全将知道的全部说出来,左重见状挥挥手,让人将他们先放下,只留下假军官一人。
对方不愧是海军军令部的职业间谍,强忍着炮烙之刑带来的巨大痛苦,哪怕后背、腿肚和后脑已经变得血肉模糊,始终不开口。
看着此人略带轻蔑的眼神,左重叹了口气,有的人就是喜欢自讨苦吃,顺手从一个特务连士兵腰间抽出刺刀,慢步走了过去。
他将刺刀的刀尖轻轻戳在假军官的肩膀上一点点往下划去,伤口在高温下迅速外@翻,露出了纹理分明的肌肉层,随之滴落的鲜血落在滚烫的铁链上发出滋滋声。
“现在我问,你答,不然就把你这条胳膊剐了,听懂了吗。”
左重语气温和的询问道,见对方的面部肌肉疯狂跳动,手上加了几分力气,将刺刀抵住骨头,接着不紧不慢的提出了三个问题。
“一,你的接头人是谁,接头暗号是什么,接头地点在哪,发出预警的方式。
二,轰炸是否跟你们有关,有没有见过地面引导人员,怎么才能找到对方。
三,你们为什么会知道第九集团军内部口令,司令部里是不是有你们的人。”
来之前他就疑惑,司令部如此戒备森严的地方,日本人怎么引导轰炸,就算使用反光设备,难道就不怕在安装时被警卫人员发现吗。
一开始他觉得是张长官身边出了问题,现在看来,很可能是这些伪装成果军的日谍掩护地面引导人员,躲过了搜查。
目前市区到处在打仗,很多部队的编制已经打乱,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身份辨认全靠口令,这就给了日本人可趁之机。
如果日谍按照命令去某个位置停留,再通过口令骗过警卫部队,看到有自己人在,警卫部队自然不会再费力检查周边建筑里是否有人。
这么做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不用将行动的细节告知所有行动人员,只需要一个地址就行。
或者只让带队人员知情,确保情报不会轻易泄露,就像那几个陆战队日军就什么都不知道。
那么问题来了,第九集团军各部口令每天都会更换,口令内容也只有军官和负责巡逻的尖兵知道,日本人为什么可以实时掌握。
此事必须搞清楚,不然前线打得再顺利,后方不稳定也没用。
话说回来,第九集团军能在日谍如此破坏下把仗打成这样,对得起精锐二字了。
一个小时后。
左重擦了擦脸上的鲜血,将撸起的袖子放下,望着一条手臂被剃成白骨的目标,皱了皱眉头,没想到这事竟然又牵扯到那人。
命人把俘虏看好,他来到了正在跟前线通话的张长官身边,等对方放下话筒后挺起胸膛,将审讯情况做了汇报,最后总结道。
“报告长官,日谍招供了,日军派了不少人伪装成果军混进华界获取情报、切断通讯线路、破坏交通线,袭击重要人员。
他们每天会在固定时间去前一天约好的地方收取情报和命令,来人是日本海军军令部的间谍,现在已经过了约定时间。
日本情报系统很喜欢用这种方式确定人员安全,一旦没有在约定时间接头,敌人就知道这组人出了问题,调查的价值不大。
口令泄露的途径也找到了,各部队的口令更换时间相对固定,日本人便有针对性的俘虏军官,利用威逼利诱的手段获取口令。
卑职建议将口令更换改为随机时间,对方自然没法再利用这个漏洞,不过想要彻底断绝敌人越界侦查,还需要对人员严格甄别。
我会将一些简单的甄别手段整理成册呈交给您,如此普通的日谍不难辨别,加上军法处以及宪兵巡逻,应当能大幅减少日谍数量。”
错过了日谍的接头时间,左重也没办法,事实上对方被抓到司令部之前正准备去收取情报,有些事情非人力所能及。
“好,此事尽快。”
张长官接过副官递来的文件签了名,突然抬头问道:“我的司令部被轰炸又是怎么回事,地面引导人员在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