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三碗一边叹息,一边心里又感到欣慰。
就这么个比赛,李安坐在那个位置完全可以一个人说了算,可他没有,没有给这两个孩子晋级,只这一点,不知道得被多少人说傻。
可搞教育,治环境,有时候就得靠他们这帮傻子。
行,你小子没让师傅失望。
一旁徐丽也跟着感叹:“是,李老师这种人现在已经很少很少了。”
这点魏三碗赞同:“你们聊,我去方便一下。”
徐丽:“您注意安全。”
魏三碗点点头,起身又朝李安的方向看一眼,接着转身朝着安全通道走去。
边走边回顾,听了半场,老爷子得说比他预期的质量要高。
比如那个弹梦幻曲的小姑娘,虽然曲目不难,但是表达真切,听旁边那个孩子家长说这也是李安的学生。
回头他得好好和李安聊聊这个孩子,多上上心,孩子开始慢点没关系。
还有刚才弹斯卡拉蒂这孩子,一听老师就是专业出身,孩子不错,老师也不错。
包括前面弹海顿那个扎辫子的孩女娃,一言难尽,孩子有天赋,没碰上好老师,可惜,但总体弹得也算是很好了,弹出来的东西是怪了点,但也不失为有形状。
还有个弹巴赫的女孩也不错,他记不清了。
男孩子里突出的不多,一大把弹奏鸣曲的,没几个像样的,就那个弹库劳的小男孩有点意思,弹得很规整,结构清晰,算是上半场奏鸣曲里弹得最好的。
这些孩子都很不错。
但是剩下的孩子里,还是暴露着各种各样的问题,比如那个弹肖邦的孩子,比如那个弹巴赫三部曲的孩子,说个难听话,都没法听。
这里有老师的责任,有家长孩子的责任,有学校考办的责任,也有社会大环境的责任,一两句说不清楚。
不过总体来说,蓉城这两年的钢琴普及教育比前两年已经有了很明显的进步,得益于像李安、明玉、晓东、陈凯等等,这些他叫得上名字或叫不上名字,知道或不知道的优秀年轻人。
是这批优秀的年轻钢琴教育工作者共同努力,才让这项工作逐渐有了起色。
无论像李安晓东这类一线授课的老师,还是像幽幽石明华这类始终牵挂蓉城钢琴教育,不懈余力提供各种教学资源的社会各界人士,都是蓉城钢琴教育的未来。
他忽然在想是不是应该给这些年轻人单独申请一个致力于发展蓉城本土钢琴普教教育的协会平台,便于他们在未来的工作开展中更有方向感和使命感。
魏三碗心头一亮,是个好事,不过得从长计议,回头找那几个老东西好好合计合计,看看这事怎么开展合适。
他正从卫生间出来,迎面一个有些眼熟的身影走来。
只见那人步子一顿,停下脚步慢慢抬起头,帽檐下一双三角眼射出复杂光芒,片刻后向着魏三碗恭敬地叫了声老师。
魏三碗收回目光径直走去,与那人擦肩而过。
他走去多时,田宇才敢回过头,发现身后早已空荡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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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回十四分钟前的评委系
李安赞叹着起身伸了个腰,接着又坐了下来。
如果不是为了避嫌,他真想去后台看看,也不知道车琳的身体状态怎么样了。
心疼是真心疼,心疼孩子的身体,也心疼孩子的倔强。
哎。
后来他还是不放心,又主动打去电话,让车琳听,结果无论他说什么,车琳只一个劲地央求,说想参加,最后他也是实在没辙,就和车琳说,让你上台,但你得答应老师如果身体撑不住了就别弹了,车琳答应了。
李安是深有体会,他大二下半学期期中考试的前夜就发烧了,第二天虽然烧退了,但坐在钢琴前直犯晕,力气根本使不上来。
他一个身体素质优秀的大学生都如此,更何况一孩子,还是在赛场上。
保佑保佑。
李安双手合十对着舞台摆了摆,接着掏出手机关闭飞行模式,看了一圈信息,点开吴复生头像。
八万一:晚上你们在剧院门口稍等我一下,或者陈璇带你们先过去,她结束得早,我不一定第一时间能走。
刚准备放下手机,接着吴复生的休息就回过来了。
tchaikovsky:出去上个厕所?
八万一:不方便,晚上再说。
tchaikovsky:啧啧,李顾问这是避嫌啊?
八万一:我看你是缺酒了。
tchaikovsky:你看你,戾气这么重,有话好好说。
李安乐。
八万一:吴大师不辞辛苦大老远来一趟蓉城,不陪好你,我心里过意不去啊。
tchaikovsky:别闹别闹,没看着边上还有个姑娘呢。
八万一:刚才就看见了,所以这又是哪位?
tchaikovsky:佳琪以前在尹斯曼的校友,现在是蓉城爱乐的打击乐副首席,我也是第一次见,正好下午我们去看他们排练,结束一起坐了一会儿,晚上就跟着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