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季反问：“您昨天不是也说您不来了吗？”

一段毫无营养的对话。

“坐。”李安指了指身边石台上的塑料袋，“早饭吃了吗？”

“吃了，车琳的哥哥给我买了个煎饼果子，”说着小季也不嫌脏，直接一屁股坐下，“老师你不进去吗？”

李安有些尴尬：“我没牌。”

季洋：“不是吧”

李安解释：“今年考级流程搞得很复杂，有些事我都不知道，也没人给我说，我还以为和去之前一样呢。”

季洋深有同感：“就是，我小时候考级来了考就行了，根本不需要这么麻烦。”

李安：“对了，他们那个考级证怎么回事？”

季洋疑惑：“网上报名成功之后就会跳出来一个二维码，上面有提示扫码领考级证，不然进不了考点。”

李安：“原来如此。”

季洋：“老师你这个也不知道吗？”

李安：“不知道，去年我给小北他们三个报名的时候没有这个二维码环节，今年太忙了，就让家长自己在网上报的。”

一顿，“那不对啊，你是怎么知道的？”

季洋：“哦，我也是那天帮他们核对抽查音阶范围的时候听小北说的，知道有考证这个事，然后我和她们的家长挨个确认了一遍。”

李安心里叫一个舒服：“看来我这课时费给你开少了。”

季洋嘿嘿一笑：“没有没有，是正好知道了，不知道的话我也没办法。”

李安：“有谁没准备好吗？”

季洋：“额，其实都准备好了，就是车琳爸爸当时有点诧异，结果是车琳自己报名扫码打印出来了没给他爸爸说。”

李安：“这几个孩子里，车琳的自理能力是最强的。”

季洋：“确实确实，我感觉比我也强出一截。”

李安：“我随口一说，成长环境不一样，你在同龄人中已经很优秀了，这种问题不用比较。”

季洋：“嗯呐，老师往这边做点。”

师生二人刚换了个笛地方，刚才的地方已经不是阴凉处了。

接着李安和小季聊了聊他关于七重奏的想法，小季听完很激动，也很遗憾。

“明年吧，”李安说，“最近我就开始找谱子，我们抽空提前准备，争取明年录它两首。”

“真好。”季洋畅想明年，忽然她想到一个问题，“老师，您以后就打算在家里面带学生吗？”

李安叹：“暂时只能这样，今年送走今年这批艺考生，我就不再蓝天干了。”

季洋：“那陈姐姐呢？”

李安：“和我一样。”

季洋：“那你们为什么不开一个自己的学校呢？”

李安今年已经不知道被问过多少次了，笑答，“开学校哪有那么容易，我这边最近发生了好多事，你都不知道，总之眼前还不是最好的时机，再等等吧。”

小季能感到老师话语里的无奈，确实，有些大人的事情他接触不到，不过她马上就是大学生了，“老师。”

李安：“嗯？”

季洋：“以后等你有了自己的学校，我真想去你那里工作。”

这是季洋第二次和李安说类似的话，上一次李安还记得他回答季洋说，先带完这个暑期班再说。

“好啊，”这次李安通过的说了声好，“你要真有这个想法，我这儿随时欢迎你。”

季洋：“哈哈，我是通过您的实习考核了吗？”

说着季洋忍不住看向考点大门，“哎，也不知道他们几个能不能发挥好。”

李安明白：“体会到当老师的感觉了？”

小季点头：“嗯，老师，昨天吃饭的时候，我说的都是真心话，我真的特别希望他们能顺利通过这次考级，这一段对我来说，有种，我不知道怎么说，但我会永远记住这个夏天。”

李安笑：“季洋，你将来如果从事了这个行业，我相信你一定会是一名优秀的老师。”

季洋也笑：“忽然感觉将来还好远。”

一顿，转过头：“老师，我们能进去吗？”

李安：“你想进去？”

季洋：“嗯！马上九点一刻了，里面应该快开始了。”

李安沉默片刻，“走。”

小季都开口了，行不行的也得试试，再者李安其实心里也想进去。

师生二人向着考点大门走去。

保安示意二人出示身份证明。

李安为表礼貌，摘下口罩，好声解释道：“不好意思保安大哥，我是蓝天高雅艺术推广中心的钢琴老师，我叫李安，今天是来陪孩子考试的，结果出门着急忘带了通行证，您看能不能给个方便。”

说着从口袋里掏出烟。

保安一看这烟，要换作平时也就罢了，再加上眼前这人虽带着帽子，但长相气质都像搞艺术的，说话也中听。

可没办法，他们得到的上级命令是，没证谁来了也白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