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沙场上披荆斩棘,看着威风八面,比男人还要能干,实则也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女?
思及此处,沈自安走到白惟墉面前,久久才能开口:“惟墉啊,当初我该更坚决地拦着你,让你别把他们都送上战场,是我这个做兄弟的没用,我对不住你啊!”
其实他也悔啊,悔不当初。
如果当初他能够再坚决一点,再强硬一点,阻止惟墉不要把所有人都送到北疆。
那么现在,他捧在手心的掌上明珠是否就不会失去夫君,他的外曾孙是否就不会失去父亲?
每每想到这里,他肠子都悔青了。
白惟墉浑浊的眼眶泛起泪意,但颊边却是挂着笑容。
他说:“沈兄,你还记得阿珺么?”
沈自安缓缓点头,双目像是被什么猛然刺痛,竟是红了起来:
“当然记得,那孩子是老夫从小看着长大的,那是个绝冠京城的好孩子,我不止一次说过,他有你年轻时的风采。”
“我那孙女,天仙一般的人物,你说我为什么要把婉吟嫁过来,不就是因为相中你白家清正的门风,还有阿珺人中龙凤的人才?”
“要是阿珺能活到我们这个岁数,他的一生,肯定也同你一样,轰轰烈烈,充满传奇色彩。”
“只可惜天妒英才,他终究没能成为第二个你,你问我是否还记得他,怎么可能不记得?我永远也忘不了那好孩子。”
白惟墉又问:“你还记得我那大儿子,伯远么?”
沈自安道:“惟墉说的什么话,我怎会忘记?”
白惟墉颔首:“那你应该也记得所有的人吧?”
沈自安笃定地道:“自然记得。”
白惟墉徐徐说道:“这就够了,我们都还记得他们,记得他们的好,我们不会忘了他们。”
沈自安一怔,莫名的伤感盖天灭地涌来。
正因为记得,所以才会这般难过吧?
那些孩子,都是他看着长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