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禹做传销是公开的事,新建队的人都知道,那时孙桂香还成天向队里的人炫耀自己的儿子多么有本事,年纪轻轻就当上了经理。
后来电视上说传销是违法的,队里的人就幸灾乐祸起来,纷纷跑到孙桂香面前,传说各种听到或编造的新闻,比如哪里有人搞传销,被判了几年云云。
尤其是那帮女人,打着向胡明乐请教织毛衣针法的旗号,过来向孙桂香打听情况,假装安慰一下她,趁机炫耀一下自己的儿子,寻求一下心理平衡。
城里的孩子喜欢拼爹,农村的女人喜欢拼儿子,自己的儿子没本事,就希望别人家有本事的儿子出点什么事才好。
这时候的孙桂香哪有心情和她们斗嘴,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给赵小禹打过几次电话,赵小禹似乎并没有引起重视,说国家只是禁止,并没说犯法,她便亲自来县里了,不管犯不犯法,她都要阻止她继续做下去。
国家就好比是一个大家庭,所有的禁令就像家长要求孩子的若干个“不准”,孩子无意犯了,未必责罚,但不责罚未必就证明孩子做的是对的,船到江心补漏迟,总有一天,小错会养成大错,原本批评两句就能解决的事情,最后不得不动用拳脚,抄起棍棒。
下了班车,孙桂香打了辆三轮摩的直奔三中对面赵小禹的住处,发现他不在家,顿时慌了,去院门口的小卖部打了赵小禹的手机,确认他安然无恙,这才略微放下些心。
从市里回县城,尽管通了油路,但班车也要走一个多小时,在这期间,孙桂香还是提心吊胆,见不到儿子的每一刻,都心似煎熬。
她去三中把陈慧叫出来,听到陈慧说“我九哥好像心情不好”时,就更慌了,这孩子从小天不怕地不怕,从来没有心情不好的时候,他一定是遇到大事了。
她又把陈慧教训了一顿,说她无用,不能管住点她九哥,陈慧觉得自己冤死了,但还是返回校园,向老师请了假,借了赵筱雨的手机,以备不时之需。
陈慧又给赵小禹打了个电话,确认他在回县城的班车上,便和孙桂香回到赵小禹的住处,赵小禹后来给孙桂香、陈慧和金海每人配了一把家门钥匙,以免他不在时,他们进不了门。
两人等了两个多小时,赵小禹才晃晃悠悠地回来了,腋下夹着一叠白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