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海在买了工具和电动车之后,终于贴出了第一张广告。
其实这活儿简单得不能再简单,只需把背胶纸印的广告,从手提袋里拿出来,微微屈一下,裁开的缝就会自动裂开,撕下一张,啪地往墙上一贴就完活了。
一秒钟的事情,他却非要和自己较半天的劲。
他开始贴的时候,总是鬼鬼祟祟的,假如有人看见了,他就有点慌,事实上,根本没人理会他,都挺忙的,看他一眼就走了。
有时遇上一些爱管闲事的老头儿老太太,大不了骂骂咧咧嘟囔几句,也不干涉他。
贴了一天,贴了五六个小区,第二天就有人打过电话来了。
金海故意把价格往高报了报,盗版锅子要了220元,留下讲价的余地,人家却没讲价,就是让他快点。
这是第一桩生意,金海不敢怠慢,连忙联系“安锅子的王师傅”,两人约好在街上见面。
王师傅将一套锅子交给他时说:“你如果不会,就我去安吧,我给你提五十块钱。”
金海笑笑说:“不用,我会。”
他发现自己真的变化了,变得斤斤计较起来,如果在往常,面对如此年轻秀丽的一位女孩,他巴不得卖个人情呢,提什么五十,一分不要,你让我跟着你学技术就行,完了我再向你传授点技术。
骑上崭新的电动车,金海赶到那户人家,安装的时候,也学着王师傅那样,临时涨价,涨得比王师傅还狠,说那个铁架子要三十。
他想,如果主家嫌贵,不用他安了,他就再“勉为其难”地免费送他一个架子。
然而主家并没说什么,只是不耐烦地噢噢两声。
很快将锅子安好,调试出图像来,主家付钱时,有点不高兴,说:“你这个人真是的,你要不要个二百六,要不要个二百四,二百五难听死了!”
金海连忙陪笑道:“那就二百四吧。”
尽管如此,他也挣了一百三。
离开那户人家,骑着电动车走到街上,金海心里美极了,感觉空气都是甜的。
按理说,他以前做工程检测时,哪次下工地不挣个三四千?还得让工地上的人车接车送,还得提前预约,还得陪着笑脸讨好他,完了还得请他大吃海喝一顿,但是这一百四,对他来说,意义非凡。
这是他没依靠任何人的帮助,没依靠职权,凭着自己的辛苦和智慧挣来的第一笔钱。
金海继续贴着广告,一边安着锅子。
他没有王师傅那么厉害,他一天最多安过五个,平时就是两三个,但也很不错了,这才刚开始,等他的广告覆盖了全城,生意一定更多。
他贴广告的时候也不再鬼鬼祟祟了,戴着耳机听着音乐,嚼着口香糖,闲庭信步,轻松自在,像是领导在视察工作。
遇见人也不慌了,假如有人站住了看他的广告,他还给人家介绍一番。
他甚至获得了一位中年美妇的称赞。
那位美妇大概看出金海和普通安锅子的人不一样吧,见他贴广告时,就笑着凑过来说:“定东市还是有好男人了,没做的出来给人安锅子,看看我们家那位,被人割了二百来万,下了岗,天天蹲在家里,什么也不做,要不就混上一帮人喝酒,打麻将,骂社会,整个废了。”
金海趁机吹嘘了一下:“唉,没办法,以前定东市是全民放贷,现在是全民要债,我干这个也是经历过一番思想斗争的,开始抹不开面子,但总不能一直闲下去吧。”
“有什么抹不开面子的?这又不丢人!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