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冯保,魏广德和张居正又回到首辅值房里。
“咱们这位内相,可是有点不甘寂寞。”
魏广德直接就开口道。
“此事,我们要联手,斩断冯保向外朝伸出来的爪子。”
张居正点头答道。
虽然冯保没有露出口风,但是张居正和魏广德已经不是官场初哥,听其言观其行也能大概猜到冯保居心不良。
礼部,是能让一个太监控制的衙门吗?
当然不行,如果是太常寺、光禄寺这种衙门的寺卿也就算了,六部是真正的实权机构。
礼部职责是不多,但是管着科举呢,要是被冯保搞到手,说不好以后的科举考试就会变成金钱考试,从为国选材沦落为某些人中饱私囊的工具。
而且冯保一个顾命大臣的身份就已经让百官不安,若是真让他在外朝获得一定话语权,怕是内阁都要被百官掀翻。
而且,魏广德和张居正心照不宣的是,冯保在外朝没有势力,那需要求到他们头上的事儿自然就多了。
毕竟,虽然冯保是在宫里当差,可他的家族子弟不是太监,他也不可能把自家子侄弄成太监进宫里当差。
“他接下来会怎么做?”
魏广德问道。
“应该会向外抛出橄榄枝,招揽愿意汇聚到他门下的官员。”
张居正开口说道,“若是副职,我们商量下,也可以分给他一些,正职还是算了。”
魏广德深以为然点点头,“不过陆树声这件事儿,我们得坚持,否则冯保还真以为控制了司礼监就可以威胁到内阁的决定。”
“有资格竞争礼部尚书的也就那几位,找人传个话,让他们知难而退。”
张居正又开口道。
“正该如此,想来都是识大体之人,断不会自毁前程,张彩可是他们的前车之鉴。”
魏广德说道。
这也是要恩威并施,让他们以张彩引以为戒。
张彩字尚质,号西麓,巩昌府安定县人,弘治三年进士,官至吏部尚书、太子少保。
张彩善于议论,言辞犀利,但为人心术不正,攀附宦官刘瑾,广纳贿赂,喜欢美色。
刘瑾被诛,张彩作为同党,病死于狱中,挫骨扬灰于市,籍没其家,家人流放海南。
有张彩前例在前,对于想要依附宦官走捷径的官员来说却是天大的威慑。
毕竟在这个年代,家和家族很重要。
张彩攀附刘瑾不仅被籍没家产,家人流放,还连累其家族蒙羞,最起码族中能读书的子弟想要通过科举,在那几年是根本没有可能的。
那个官员敢点张彩的族人,怕不是被其他同僚喷死。
商量完事儿,魏广德就出了张居正值房,只是没走几步就看见有內侍匆匆赶来。
冯保刚走就有宫里人来传话,魏广德心里微惊,就干脆站在那里,看看是什么事儿。
那內侍冲魏广德行礼后,这才说道:“接陛下旨意,召内阁二位阁老平台召对。”
“陛下的旨意?”
魏广德吃惊的问道。
“是。”
那內侍答道。
“好,你去传旨吧,我就在这里等着。”
魏广德答道。
等张居正和內侍出来,三人这才一前一后向建极殿走去。
在明朝,皇帝和官员商议政务,主要就是通过御门听政和平台召对两种方式进行。
明朝的平台召对,相当于国情咨议。是皇帝咨询大臣政务的场所,尤其是问询地方封疆大吏,召对政务。
平台,建极殿居中向后,高居三躔白玉石栏杆之上与乾清门相对者,云台门也,两旁向后者,东曰后左门,西曰后右门,即云台左右门,亦名“平台”者也。
凡召对阁臣等官,或于平台,即后左门也。
规矩是,群臣肃立,皇帝坐在那里,遇到问题就点官员的名,官员上前跪在那里答话,遇到皇帝允准了,也可以站在那里说,是为平台召对。
御门听政,则是皇帝亲自到皇极门上主持朝会,聆听内阁及各部院大臣的奏报或奏言,进行议商,做出决断,发布谕旨,贯彻实行。
这次小皇帝只召见张居正和魏广德,他们来到这里时自然显得有些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