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安排的。”
罗万年复又道:“所有人都以为的巧合,其实并非巧合,只是某个有心人在背后故意推动罢了。”
“是他?”
“还能有谁?”
罗万年淡声道:“他本以为,这么做可以讨好公爷,谋取个更好的差事,却没想到弄巧成拙,我娘因此有了身孕……自然的,他想要的一切,也都没了,甚至还因此受到了牵连。”
“……”
顾寒突然沉默。
又是看了一眼不停地拿柴堆发泄的罗四,他叹了口气:“真是该死。”
“他是该死。”
罗万年漠然道:“可……该死的不止他一个。”
“还有谁?”
“所有人。”
罗万年漠然道:“所有人,都该死,包括我自己!”
顾寒眉头大皱。
和罗万年数次见面,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对方如此偏执偏激的一面。
“所以呢?”
他叹了口气:“你让我看这一切,是为了什么?为了让我同情你?”
“不。”
罗万年却道:“我不值得同情,一点都不!你之前说过,你比我更适合走众生路,我承认,你是对的。”
“可……”
话锋一转,他又道:“若是易地而处,换做你是我,你还能不能走上这条路?或者说,还如何走这条路?”
顾寒没说话。
继续看着眼前的一切。
砰!
砰!
……
木屑纷飞,罗四的咒骂和婴儿的哭声,乃至女子的哀求声混杂在一起,化作了丝丝缕缕的怨力,悄无声息间没入了四周。
对此。
顾寒并没有察觉到。
他只知道,这座几乎象征了人间权力巅峰的国公府内,这一天同时诞生了两个婴儿,一个是高高在上,集万千宠爱为一体的小公爷,一个是险些被冻死,被看似,注定要活得很艰难的狗杂种。
……
时光飞逝。
不知不觉中,幻境里已是过了五年,而顾寒也在这国公府待了五年,就像是彻底融入了一样,成了一个看不见的透明人,见证了这里的兴衰荣辱,以及……那表面的浮华之下隐藏的腌臜和龌龊。
又值岁末,年关将至。
国公府内张灯结彩,好不热闹,可这间年久失修的柴房里,昏暗的烛火下,却依偎着一对饱受冻饿之苦的母子。
“娘……我好冷,也好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