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生入死的佣兵兄弟,如今已是天人两隔,心中哀恸自是无以言说。
西格德莉法感觉到自己的双腿在颤抖,把负伤的迈哈麦迪放下来,用身体帮他挡风沙。
她在林奇的日记里读到过,
看到过装满士兵狗牌的铁盒,心灵大受冲击。
如今亲眼目睹,更是非同一般的震撼。
每一名战地指挥官的抽屉里,都有这么个盒子,
可能是名贵的红木匣子,也有可能是生锈的曲奇饼干铁盒,材质无所谓,重要的是内容,
这些盒子里装着牺牲战友的狗牌,承载着灵魂,保存着记忆。
风沙越来越大,没有一个人躲进建筑,包括伤员,都在默默看着,林奇抬手敬了军礼。
西格德莉法感觉一股暖流充盈眼眶,滑下来,堆积在护目镜里。
当强尼·布雷泽把两名牺牲的战友装进裹尸袋的时候,
那股暖流再也控制不住,如泄闸洪水般奔涌而出。
(为什么?)她想:
(为什么?阿什利,还有哈蒙德,
我和这俩佣兵素昧平生,现在却在为他们落泪。
对了,我并非为他们落泪,而是为强尼·布雷泽先生落泪。
死者已经解脱,一切苦痛皆由生者承担,
无数次的战争中,强尼·布雷泽重复了多少次这种事?
他盛放战友狗牌的匣子一定早已经挤满了,正如林奇的一样……
在这支小队之前,林奇上尉连续好多次任务都是唯一的生还者,
天呐……他是怎样熬过这种痛苦的……
真可怜……
好想……
拥抱,安慰他啊……)
等到众人把裹尸袋搬进附近的气象观测站,这次小型的沙尘天气已经结束了。
西格德莉法摘下护目镜,发现林奇正看着自己,脸一红,羞怯地转过身,抹了把泪,对方愣了几秒,然后拿起电台:
「我发送了坐标,会有人过来把尸体收走,你的兄弟们会入土为安的。」
「谢谢,林奇老弟,你的狙击手还好么?要不要终止任务?」
「俺很好,俺能坚持。」
迈哈麦迪拄着狙击步枪,咬着牙站起来:「俺们走吧,去拯救那寺院,孩子们还处在危险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