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守的年收入是两千石,换算下来若不贪污,杨正直仅凭俸禄光是这笔上任费就要凑一千五百多年……不过咱皇帝圣贤,哈哈,看在杨正直清廉有德不愿鱼肉百姓,于是还给他减免了三百万!只用付一千七百万就行了。”
显然也是喝多了,即便提及皇帝,康健亦是满脸嘲弄之色。
而满堂官吏也都差不多,一个个摇头叹息,更有甚者直接开始破口大骂。
“狗皇帝,放纵阉党大肆敛财,任由外戚干权弄政,如此我大乾如何不衰弱?这样的帝国如何不被外敌欺凌?”
“想当年,我大乾威震海外,域外诸国,但凡提及我大乾之名,就是国主国王,那也得抱手举天,那是何等的风光!怎么,怎么就落到今天这步了?”
徐锐无言,就听康健道:
“杨正直想要结清上任费,唯一的办法就是搜刮百姓,但他不愿这么做,于是便如本官先前说的那位赤眉县丞一般告病不出,可他是名士,名声在这,被皇帝给惦记上了,跑不脱!”
“皇帝命令宦官带着圣旨去逼他上任,无可奈何下,杨正直只得启程,可在路上他悲痛欲绝,忍受不了良心的拷问,道德的煎熬,于是留下一封痛斥卖官鬻爵的遗书后,便服毒自尽了。”
沉默,只有沉默。
徐锐忽然觉得乾帝国该亡。
有这样的皇帝,众官又岂会不贪?不是没有贤良啊!是有贤良也无用,是有贤良也会被活活逼死!
“所以啊,被三公征辟的圣贤,也会因交不起上任费而离职,被皇帝亲自征辟的名士,甚至会因交不起钱而服毒自尽……于此,将军您从布衣升为参将校尉,却从始至终都没有缴纳过一厘钱的费用,全是因为张郡守啊!”
不无感慨,康健道:
“张家四世三公,门生故吏可谓无数,在朝堂中具有相当恐怖的能量。面对这股力量,就是皇权有时都得退避!宦官不敢收张家人的钱,也连带着不会收张家下属的钱。”
“张郡守他只是德行深厚,素来不倚仗自家权势,所以显得平平无奇了些,可不用不代表没有……”
“当今张家新生一代,只有三个人物,张诚便是其中之一,这位郡爷未来必定是要节节高升的。将军既然与张诚于微末之际结下深缘,不如抓紧这条船绝不下来,未来张郡爷高升……”
“您自然也是前途无量啊!”
一席话传入耳中,顿时就叫徐锐连连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