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来开门了,然后儿子的背后立刻响起一声少女的尖叫。
蔡卓大步踏进去,只见有人正在往床下钻,正在把最后的半条腿缩进去。
蔡卓一把薅住那条细腿,把人拖出来,然后居然愣住了:“你是谁?”
那瘦瘦的少女怯生生地低头说:“爹。”
蔡卓愕然:“你是恬儿?”
少女心虚地点头。
仔细看,可以看出确实是自己的女儿蔡家恬。不过现在儿子女儿都面黄肌瘦,与去年回家省亲时很有不同。
更奇怪的是,女儿的两个眉毛都是白色的,头发倒还是黑的,显得看不出年龄,所以刚才一时不敢认。
蔡卓抓住她两边肩膀,非常关切地说:“你的眉毛怎么了?是不是生了什么病?”
儿子在旁边不以为然,说:“是染的,用的是双氧水,这还是您教给我们的家学。”
蔡卓的表情放松下来:“哦。”心想,我用双氧水都是用来打扮蛐蛐儿,好拿出去哄外人的,你们用在自己身上算是怎么回事?
他终于有功夫端详一下这个房间了。房间非常狭窄闷热,有一个木头小桌和双层床。地上放着一个木盆,用来接漏顶滴下的雨水。亏得两个孩子在这种地方还能睡懒觉睡到日上三竿。
不过倒也不像是正在被绑匪看管住。
他在桌边的小凳上坐了下来,慢条斯理地说:“你们两个,最近过得怎样啊?”
女儿忙不迭地说:“过得很好,爹爹不必挂念。”
“你们的师父呢?”
两个孩子对视一眼:“好久没有见过了。”
蔡卓耐着性子说:“外面传言说他已经死了。”
女儿的表情没有什么波动,说出了另一个世界里鲁迅《孔乙己》之中的结局经典名句:“那……他大约的确是死了吧。”
“什么时候死的?”
这一次的回答是加缪《局外人》之中的开篇经典名句:“元宵节时,也可能是比那更前一天?我不清楚。”
蔡卓终于暴跳如雷,拍桌吼道:“这么大的事,为什么整整半年一直没有告诉家里?发到家里的这些电报,是你们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