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元彻这才稍有些欣慰的点了点头,又道:“私下命令的何人?”
“公子的一个幕僚,白身,温褚仪。”
萧元彻眉头紧蹙,思忖了一阵道:“找个机会,除了罢......”
伯宁点头应命。
忽的萧元彻一摆手又道:“罢了,留给笺舒吧,那人或许还有用......”
伯宁先是一怔,随即点头道:“喏!”
萧元彻又低头看了会儿书,方抬头,眼神有些灼灼之意道:“碧笺阁查的如何?”
伯宁忙道:“的确是红芍影,更是他们影主姓穆的栖身之地。”
萧元彻若有深思道:“哦?姓穆,是男是女?”
伯宁摇头道:“这个,还未查到。”
萧元彻叹了口气道:“明舒之后,暗影司多有懈怠啊!”
伯宁神色一凛道:“属下这就加倍......”
萧元彻一摆手道:“罢了,你自己看着做便是,做好才好!”
“喏!”
“他可去过那里?”
伯宁摇摇头道:“属下知道的消息,他白日未曾去过碧笺阁,晚上便不知道了。”
萧元彻点了点头道:“好吧,碧笺阁和红芍影慢慢查,不急于一时,眼下北面的情报,要成为重中之重。”
“属下明白!”
萧元彻摆摆手,伯宁方去了。
伯宁刚走,大伴魏长安便快步走到书房。
萧元彻刚想继续看书,见魏长安来了,这才问道:“魏伴伴何事?”
魏长安似笑非笑,低声道:“主人,苏凌来了。”
“他还是来了......”
萧元彻脸上看不出是悲是喜。
“主人见还是不见......”魏长安似询问的口气问道。
萧元彻斜了他一眼,方道:“干嘛不见,他是我的西曹掾......带他到我书房,另外......”
萧元彻在魏长安耳旁交待了几句。
魏长安这才点头去了。
司空府外。
雪初霁,龙台大雪覆盖,古城白雪,映照红墙。
一个白衣少年正昂然站在司空府外。
冷风吹动他的衣衫,缓缓飘荡。
正是苏凌。
等了片刻,司空府朱门开放。
魏长安迎了出来,满脸是笑道:“苏曹掾,司空在书房相候,请随老奴来吧!”
苏凌方点头一笑道:“辛苦魏总管了......”
魏长安道了声不敢,这才领着苏凌进了司空府内。
月余未至,苏凌竟觉得这司空府竟有了些许的陌生。
他不过刚进了书房后院,便听到萧元彻浑厚的声音自书房内响起道:“苏凌,里面来,外面冷,你才大病初愈......”
魏长安领着苏凌又向前走了几步,这才一施礼去了。
苏凌这才踏步走进了萧元彻的房中。
却见萧元彻正笑吟吟的看着他,见他来了,亲切的拍了拍身边的椅子道:“来,坐近些。”
苏凌也未客气,这才谢过,坐了下来。
萧元彻又起身,亲自将炭火盆朝他身边挪了挪笑道:“你身子骨刚好,这大雪未化的便来了,暖一暖。有什么事不急于一时,让仓舒或者白衣捎个话过来便好!”
苏凌忙摇摇头道:“苏凌几日不见司空,心中想念,身体也大好了,所以才想着来看看。”
萧元彻点点头道:“我这几日,实在太忙了,抽不开身去,要不然,我早去看看你了,苏凌你不会怪我吧。”
说罢仍笑吟吟的望着苏凌。
苏凌忙摇头道:“司空政务繁忙,眼下跟北边又是要紧时候,苏凌明白。”
萧元彻大笑道:“还说不会怪我?这里就咱俩,怎么还叫司空呢?”
苏凌一怔,这才正色道:“司空此言差矣,原是苏凌是个供奉,本就跟司空无密切的从属关系,如今我乃是司空府上的西曹掾,自然这称呼不能再如此随意了。”
“真如此?”
苏凌点了点头道:“您本就是大晋司空,称您司空本就无错,再者,苏凌嘴上只是个称呼,心中对您如何,从未更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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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元彻这才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道:“从未更改,那便好啊!”
说着他忽的起身,一字一顿道:“苏凌,萧家对不住你啊!”
苏凌神情一肃,这才慌得起身道:“司空,司空这话严重了!”
萧元彻摆摆手,沉声道:“苏凌,你便不说,我亦明白,你心中还是有怨怼的......笺舒是我萧家实际的嫡长,却做下了这等事情,害的你几生几死,是我萧元彻教子无方啊!”
苏凌神情一肃,忙站起身来,一躬道:“司空,莫要这样说,你这样说,苏凌如何自处?我本是山野之人,得司空青睐,恩遇有加,寸功未立,便有了官身。司空如此看中,苏凌怎不心怀感激?”
萧元彻若有深意的看了他两眼道:“你就真的没有怨怼......”
苏凌蓦地一笑,这才道:“司空听真话还是假话?”
萧元彻眼神带着一些玩味道:“真话何解,假话何解?”
苏凌明白,萧元彻这种上位者,心机深沉,如果一味的说些场面话,他必见疑。
干脆见机行事吧。
“假话便是方才那些......”
苏凌声音有些高了道:“真话就是,苏凌心中有怨怼,天大的怨怼。”
“哦?”萧元彻依旧笑吟吟的看着苏凌。
苏凌点点头道:“苏某只是觉得,司空处置实在不公,对苏凌不公!苏凌虽然贱命,却只有一条,又身负重伤。我倒还在其次,璟舒可是您女儿,那萧笺舒不顾血亲,妄为人子啊!”
萧元彻倒是听得入港,一点头眯着眼睛道:“说得好,继续!”
苏凌又道:“本以为,司空您雷霆震怒,定然要严厉惩治萧笺舒,可是只是圈禁了事,什么时候放出来,您一句话的事。”
萧元彻竟也不恼,呵呵一笑道:“对呀,这叫什么惩治,不是儿戏么?”
苏凌先是一怔,这才也淡淡一笑道“这可是司空你自己说的,苏凌可没说。”
萧元彻这才点点头道:“照你这样怨怼,为何今日又来我这府上,莫不是兴师问罪来了?”
苏凌睁大眼睛,嘿嘿一笑道:“我又那么傻么?跑您这里兴师问罪?我图啥?图那些清流派的所谓一腔热血?”
萧元彻用手笑着点指苏凌道:“你啊,你啊......”
苏凌这才正色一躬道:“司空,天下豪杰,也就您拿这个当做玩笑......”
萧元彻哈哈大笑道:“天下议我者多矣,我要是全然放在心上,我还能安坐否?随他们说去,口舌而已,能奈我何?”
苏凌也笑了起来,他这才道:“苏凌最初的确心生怨怼,可是苏凌是个明白人,更是个知道司空心中苦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