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数……”
李渊蛟喃喃自语,李通崖则收剑入鞘,头一次将青尺剑佩在腰间,正色道:
“渊蛟……今后家族还须你多多看护,若是我一去不归,需你低眉顺眼一段,有萧家撑腰,大不了割让骅中山与玉庭山,无伤大雅。”
李渊蛟只觉天色阴沉,有天崩地裂之感,涩声道:
“老祖……族中,族中不能没有您啊!”
李通崖缓缓摇头,温声道:
“玄岭多半性命难保,玄锋在南疆也难以归来,你父亲就叫他管这坊市,莫要回来瞎凑合了……”
“你、渊修、渊平都是能持家的孩子,你还要谨慎些啊……清虹闭关未出,不必请她来了,她行事太急,一心求仙,则为求仙所害,还望叫她慎重行事!”
见李渊蛟听得仔细,李通崖点头嘱咐道:
“此事平息,应当有不少风平浪静的日子过,郁家先前老祖被杀,坊市破灭,郁慕仙在宗内人脉众多,袖手旁观不说,连一句话都不肯多说,看起来不是个爱护宗族之人,不会去得罪萧家,不必忧心。”
“是……蛟儿记下了。”
李渊蛟目光烁烁,急忙问道:
“敢问老祖,青池宗如何?”
提到这个名字,李通崖的神色复杂,轻声道:
“青池宗盘踞在江南的几百年,背景远比你我看到的要深,利益羁绊,镇压屠杀轻车熟路,非是一世可敌,袁护远说的不错,要爬上青池的桉上,而非掉进青池的碗中。”
“只是我这一辈与青池血海深仇,已经无法与其妥协,待我走后,你要送子弟入宗,哪怕是为人走狗,为人资粮,家中才有出头的机会!”
李渊蛟听得垂下泪来,默默点头,李通崖拉过他的手,灰白的发在风中轻轻拂动,老人开口道:
“只谨记莫要血祭,莫要戮民,莫要恶欲弄邪……”
一旁的李渊平已经两眼通红,不能自已,李通崖牵过他瘦弱的手臂,手中浮现出法光,将他胳膊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痕迹抚去了,有些愧疚地道:
“若是我家有什么上好的弥补根骨的宝药,就不必惹得你这样痛苦……”
“呜……”
李渊平顿时按捺不住,沙哑地哭诉起来,李渊蛟也咬着牙抿着嘴,忍着泪站着,李通崖盯着他的眼睛,轻声道:
“渊云若是不成器,不必迁就他,若是敢弄什么杀人血祭求窍的邪路子,该杀便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