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今步梓对李渊蛟搜魂,本应是一无所获才对,陆江仙看他不依不挠,暗自生怖,毕竟李渊蛟搜魂不成,便更显可疑了。
到底纠葛不清,最后要将自家暴露,太阴玄光不过筑基境界,虽然秒杀筑基巅峰的威力足以威胁到紫府,可迟步梓又不是个不动的靶子,往太虚一遁,哪里还留得住。
眼看着步梓发动搜魂,触及到了法鉴,陆江仙咬咬牙,暗道:
‘干脆以符种为跳板,当即勾连上这迟步梓的法术。’
陆江仙虽然不善搜魂之术,可这么多年下来,在巫箓一道还是颇为惊人,当下月华涌动、勾连命数、仙鉴亮起,狠狠地撞入迟步梓的识海之中。
“自己虽然未曾恢复,但神识远超寻常灵识,唯有靠此术反噬,方能得一线生机!”
……
李渊蛟的意识浑浑噩噩地飘荡了许久,突然上下一清,一股清凉之意自气海穴之中升起,勐然睁开眼睛,眼前是迟步梓的手掌,正正贴在自己的眉心。
四下里黑漆漆昏沉,角落里乌黑,气氛阴滞,正是一天煞气最重之时。
天色已经昏暗下来,看上去过了近一个时辰,血色的昏暗残阳带着暗红色的云雾在天边流淌,看上去不是什么吉祥的兆头。
他往周身一望,满地都是亮晶晶的红色玉珠,静静地躺在地面上,反射着炫彩夺目的光,在昏暗的景色中一闪一闪,颇为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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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人?”
李渊蛟小心翼翼地叫唤一声,不晓得迟步梓用神通对自己做了什么,默默低着头。
‘自家未死…迟步梓应该不曾发现什么。’
迟步梓却毫无应答。
李渊蛟心中升起一丝不安,良久才缓缓退开,迟步梓依旧不置一词,袖口孤零零地耷拉着,李渊蛟抬起头来,真人面色阴沉,双目紧闭。
暗沉的霞光照耀在迟步梓的面庞上,触目惊心的两行血泪垂落,李渊蛟心中如同雷霆炸响,脑海一片空白。
‘迟步梓!他这是……’
“嗒嗒……”
迟步梓脸颊上的血液流动,下巴处滴落两滴血珠,落地即刻化为晶莹的红色玉珠,与地上的玉珠一连串相撞,发出一片的清脆碰撞声。
李渊蛟这下明白这满地的玉珠是怎么来的了,解气之余顿觉毛骨悚然,退开一步,迟步梓依旧如凋塑般站在昏沉的霞光中,一动不动。
李渊蛟运起灵识,小心翼翼地在迟步梓身上一扫,只觉得眼前空无一物,再也没有那样的威压。
他袖口之中那装着箓丹的玉瓶落到地面上去,已经摔得粉碎,那枚箓丹滴熘熘地滚出来,停留在砖缝之中。
他默默挪出了院子,父亲李玄宣直挺挺地倒在地上,李渊蛟摸摸鼻息,平稳悠长,头上有血,应是撞晕了过去。
李渊蛟即刻驾风而起,灵识一扫而过,院外的两个族兵兴许是受了术法影响,相籍而眠,鼾声如雷。
眼看着这已经有人摇摇晃晃地要醒来,李渊蛟赶忙落回院中,把院门一闭,将李玄宣扶起来,施法唤醒他神智。
李玄宣悠悠转醒,迷迷湖湖地看着李渊蛟,悚然而惊,问道:
“那真人呢?!”
李渊蛟惨笑一声,摇了摇头,把李玄宣扶好,打开院门,那两个族兵已经站得笔直,丝毫看不出来方才相籍而眠的模样。
“去请清虹和渊平!”
两人族兵下去了,李渊蛟这才拉着李玄宣到了后头的院子中。
天色越发暗,迟步梓依旧站在院中,两行血泪不断滴流,李玄宣看得头晕眼花,满地的红色玉珠滚落在他面前,晶莹透亮。
“蛟儿…”
李玄宣颤颤巍巍地用灵识上下扫了一遍,那人如玉柱般静静立着,他难以置信,反复确认。
迟步梓脑后神通彩光、一身蓬勃气势、行走太虚的威压通通消失不见,只剩下单薄的青衣罩在他如玉般的肉身上。
迟步梓面色微微痛苦,血泪不止。
“…是不是陨落了…是不是陨落了…”
李玄宣面色苍白,登登登地倒退了几步,没有一丝解气与得意,唯有叫他两手颤颤的恐惧。
“青池宗…有多少年不曾有过紫府被杀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