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男人已经不复先前的从容,一身风尘仆仆,剑上血液滴落,神色凝重,正巧与李清虹撞上,圆滑如他,此时也不过挤出个笑容:
“见过清虹道友…多亏了贵族的【宛陵花】,小师弟保住了性命。”
李清虹晓得他手中除了宛陵花定然有不少同样保命的东西,只不过卖个好,温和地应了,答道:
“我族中练气后期的小辈折了,我去收殓尸骨。”
这话可让赵停归说不出话了,叹着气擦了擦剑,只道:
“道友节哀!”
李清虹很快打听起来,只问道:
“关上如何?”
“不容乐观…”
提起这事情,赵停归面色都灰暗了许多,显现出藏在内心深处的愤怒,冷声道:
“东海抽调的筑基客卿还好…只是几个青池长大的道人…竟然连魔修的话也信!眼看打不过对方,真就抽出了几人给到魔修手中!想要宁事息人…”
“可笑!惹得阵中练气修士人心涣散,又惊又恐,几乎要各自逃命不说…还有人滑稽到开阵时受了袭击,差点丢了性命的!”
赵停归面色很难看,冷声道:
“还有人见了魔修…击退就罢了…非要起贪婪之心…一路追出百里!迟疑了才退回来,大阵已经被攻破…哪有这样的道理!”
李清虹只安慰道:
“江南修士生于海内之世,各宗之间都讲道理,危急之时昏头昏脑,受人欺瞒是情理之中,和东海、北方的魔修自然不能比…时间长了便习惯了。”
赵停归点点头,浮现出点点羡慕之色,只叹道:
“清虹,不知你是否收到消息?你家大人早杀得魔修战战兢兢了!”
……
边燕山。
白色的云雾缭绕,潮湿黏腻,凝结在银色的盔胃上,化为亮晶晶的点点反光。
这件甲衣银灰一片,纹路繁复好看,上头刻画着几只龙兽,张牙舞爪,仿佛随时要活过来,射出冰冷冷的光芒,甲衣沉甸甸地提在手里,李玄锋静静立在云中。
黏腻的鲜血沿着银甲边缘滑落,前一刻钟还凝聚为一条小蛇,试图恢复形体,后一刻被箭意所冲,消散飘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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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云中的魔修释修都不动了,呆呆地看着他。
慕容武实力确实强横,在李玄锋杀过的筑基修士中排得上号,论起来比那镗金门的司徒郴还要强横许多,是个难对付的。
这青年魔修着甲落在眼前时,当真是魔焰滔天,银甲光芒璀璨,手中持着那把长刀法力火焰汹汹,尚还笑道:
“青池是宝药都喂了迟尉了,派出个老成这幅模样的东西来。”
‘这小子太大意了。’
李玄锋面不改色,动起手来不曾给他机会,硬生生将他射杀,那不知名的释修长老上来相助,亦被李玄锋五箭射下了天灵盖。
慕容武气急败坏,可他早已经落入李玄锋杀猎的节奏,哪里还是说走就走的,最后不得不承认自己折戟沉沙,丢弃了这具躯体。
众人都等着他从魔修阵中转生活过来,谁知只等到了天空中的黑色水液落下,这才骇地发觉,慕容武是真的陨落了。
‘小子疏忽大意,落入我箭意之中,灵肉一并灰飞烟灭,安还有生机?’
他杀了一释一魔,复又手撕了灵兽,一句得意话也不曾说,持着断弦的金弓立着,一言不发,静静地看着。
李玄锋双目扫过,让众修进退两难,空中的打斗心不在焉,谁都不愿意落进他手中,战局变得诡异焦灼起来。
天空中的十几处打斗都变得微弱下来,李玄锋本带了十七位筑基出阵拦截敌方的援兵,人人都要比对面的魔修释修差些,此刻却打得旗鼓相当。
余下几个腾出手的魔修也藏在云中,踌躇不前,犹豫着要不要离去。
‘他们应要退去了。’
李玄锋两眼微眯,却看得清楚,纵使他此时弓弦断绝,受了不轻的伤势,依旧稳稳地站在云端:
‘先时那释修长老来救,本就故意收着几分威力,一连吃了我五箭,竟然就那样轻而易举的弃体重生…是故意要害慕容武!’
身后的宁和远已经解决了敌手,他也是第一次见这位姐夫出手,难掩面上的震惊,连忙站到他身边,低声道:
“姐夫…小心受了围攻…”
那形似虎狼的灵兽热腾腾的鲜血还在他的衣甲上流淌,尸骨已经被众人分去,李玄锋哂笑,轻声道:
“如今相恨相忌,如何能齐心害我?只等一刻钟,自会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