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脑子一懵,莫名其妙地冒出几分被人抓包的心虚错觉,想都没想,直接挂断通话把手机扔了出去,又见了鬼似的探出指尖儿把它勾回来,先慎之重之地搪塞住喻洛老妈子似的复制粘贴,然后才捻着指腹缓慢地思索着怎么应付邵桀。
但得益于初冬晚上见缝就钻的凉风,江陌的脑子迟钝得差不多歇菜了一大半,糊弄傻孩子的瞎话还没编出个子丑寅卯,邵桀的第三通电话已经锲而不舍地找上门来。
没怨没仇在先,再挂断属实有点儿“为老不尊”蹬鼻子上脸,江陌叹了口气,索性不做挣扎不惧艰险,烧上热水就拎着手机晃回客厅,接通电话打开免提,头疼地往沙发上一瘫。
“喂……”
“江陌,发烧是怎么回事儿?感冒了吗?用不用去医院?”
邵桀的声音澄澈又平稳,一如他望向江陌时执着干净的眼神,平日里蚊子哼哼似的动静这会儿却咬字清晰地敲在江陌耳畔,仿佛合着塞纳河岸的夕阳晚风低沉悱恻地拥向随意把自己扔进漆黑夜晚的江陌,缠裹得她猛一激灵弹了起来,浑身鸡皮疙瘩地把手机挪得远了点:“……没有,没事儿,我就是在家整理橱柜里的常用药,唔……问一问喻大夫,不是要吃药——”
邵桀先没说话,只是听着江陌不太走心的糊弄解释绵长又压抑地叹了口气,无奈地打断她编不下去的托辞:“江陌,听听你说话的鼻音,这个借口你自己信不信?”
“不信。”江陌感觉这会儿自己的脑细胞已经悉数罢工摆烂,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个平起平坐的称呼问题有多严峻,瓮声瓮气地直面质疑,理不直气也壮得好像伤风难受这件事儿跟她没多大关系:“真没感冒,我估计就是连轴转再加上着凉,鼻子不通气,喝点儿热水就行,喻大夫说的,没什么问题——”
“……我刚也不是故意不回你,拿手机那会儿才看见消息……”江陌面对着邵桀一再仿若委屈的沉默实在有点儿过意不去,自说自话到半路又自以为福至心灵恍然大悟,只当他是在闹小孩子脾气,解释了两句才懊恼地意识到她似乎是落进了邵桀的情绪陷阱,犯了个极其低级的被动错误,闷了半晌的脑袋瓜登时迟钝地擦出几颗恼羞成怒的小火星,可还没等熊熊燃起,电话那头就忽然极轻地笑了一声,拦腰截断了江陌即将燥起来的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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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照片看到没?”
江陌当下停摆的脑子实在拿他没办法,只好干脆利落地举手投降,糊弄不了就听之任之,“……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