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国咸阳。
王宫中。
“寡人这是怎么了?”秦王柱从昏迷中醒来,用力的睁开眼睛,见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坐在榻边,却看不清那人的面貌,不由出声询问。
昏昏欲睡的华阳夫人听见榻上传来的动静,赶忙睁开眼睛,惊喜道:“大王,您,您终于醒了!”
“啊,原来是王后啊!”秦王柱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人是华阳夫人,她的脸上充满疲态,眼睛中还有血丝,想来是几天没合眼了。
见此,秦王柱抬起一双苍白的手臂,努力的想去抚摸她,手伸到半空却再也抬不起来了。
华阳夫人赶忙把脸凑了上去,抚摸着华阳夫人冰凉的肌肤,秦王柱开口道:“夫人,你憔悴了好多,寡人睡了多久了?”
“大王,这不重要,您能醒过来就好了。”华阳夫人含情脉脉的看着秦王柱道:“妾身去给您唤太医来。”
“太医,太医在哪?”
华阳夫人冲着殿外高呼太医。
外面,两个同样昏昏欲睡的太医听到华阳夫人叫喊,不敢怠慢,连忙背着药箱走了进去。
华阳夫人看太医进来,立马从榻上起来让出位置让太医坐下。
太医快步走到床前,正想为秦王柱诊治,却见秦王柱吃力的摇了摇头,道:“不必了,寡人的身体,寡人知道,这次寡人怕是熬不过去了。”
“大王,您何出此言?您……”华阳夫人正欲劝说,秦王柱打断她道:“方才,寡人在梦中梦到了先王,不仅梦到了先王,他还质问寡人,秦国被寡人治理成什么模样了?”
“寡人刚想回答先王,就看见先王转身离开,寡人去追,一下子就醒了。”
接着就见秦王柱两眼垂泪,悲声道:“王后,你说寡人去了,见到先王,该如何跟他说秦国如今的样子呢?”
说着,秦王柱急迫的起身,抓住了华阳夫人的手,道:“夫人,你说先王会不会很失望,他会不会后悔把这大秦国交给了寡人?”
听到秦王说在梦中梦到了先王,华阳夫人早已被吓得花容失色。
梦到已故之人,这可不是好兆头。
“大王妾……”华阳夫人本想开口安慰,结果到了嘴边的话,硬是说不出来,最后只能嘤嘤抽泣。
“王后莫哭!”秦王柱心疼的替她擦去眼泪,说道:“太子呢?”
“太子这几天一直在大王这里侍疾,不曾有片刻离开,妾看他太累了,就让他回府休息了。”
秦王柱闻听此言,不由感慨道:“子楚是个孝顺儿子,寡人立他做太子,总算是没错。”
说着,秦王柱对华阳夫人吩咐:“你去把丞相还有寡人的那些儿女们都叫来,寡人要和他们说些话。”
“是!”
华阳夫人起身出去传话,她知道秦王柱这是准备交代遗言了。
临走前,华阳夫人嘱咐两个太医看好秦王,这才走出殿外。
不久以后,就听外面传来凌乱的脚步声,接着就是一阵悲戚的哭声,一群人,男男女女纷纷跪在秦王柱塌前。
这些人大都是秦王柱的儿孙。
蔡泽和子楚分别跪在队列最前方。
秦王柱看着眼前的儿孙,吃力的抬起头望向华阳夫人,道:“寡人的女儿女婿怎么没有来?赢儿呢?把他们叫来!”
“这……”华阳夫人愣在原地,秦王柱还不知道田秀叛逃以及三小姐的死讯。
这种事情能跟他说吗?
若是说了,只怕秦王当场就去了。
该怎么跟他解释呢?
华阳夫人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子楚开口道:“母后,儿臣去请赢妹来!”
“好!”
田秀的府邸。
田秀走后,他的府邸就败落了,府上的奴仆,大都受了牵连被发配陇西,只剩下极少一部分人留着伺候孟赢。
孟赢几日不见,已然憔悴许多。
她百无聊赖的坐在榻上,和尉缭下棋。
这阵子,尉缭是孟赢排解寂寞的唯一选择了。
孟赢有什么话,都会和尉缭说。
不过尉缭不知道是听不懂,还是因为年纪小的缘故,面对孟赢的种种倾诉,他大都只是听着,很少会答话。
这局棋,孟赢不出意外的要输了。
“夫人,你好像心不在焉的。”尉缭看着心事重重的孟赢,放下了手上的棋子关心道。
“你说,你师父他现在过得好吗?”孟赢已经知道了三小姐的死讯,这个打击对她很大,以至于让她的精神濒临崩溃。
尉缭看着孟赢,安慰道:“夫人,你不用太担心了,师父他老人家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
“可是……”孟赢刚想要说话,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
子楚喘着粗气来到他面前,不由分说的拉着她的手往外走。
“阿兄,怎么了?”
“父王快不行了,他急着要见你跟我走。”
“什么?”孟赢没有想到,他的父王居然也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