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之事,若阿父是廷尉府真正的掌权者,只怕此刻太子已经坐在廷尉府大牢里面和老鼠为伴了。
这些话,秦疏不说,锦晏也知道。
在北地时,萧羁与晋阳公主给了李聪绝对的信任和权力,而李聪身为廷尉也确实做到了铁面无私,秉公执法,所以北地吏治清明,百姓知道当官的会为他们做主,在遇到不公之事冤假错案时也会层层乞鞠,以求公道。
但这样的公道,在长安几乎绝迹了。
先前就有皇亲国戚凌虐杀人案发生,以周进周御史为首的御史府众人上奏弹劾了无数次,也不过是让那皇族受了一点皮外伤,查抄了一些家产而已,而查抄的家产并没有归入国库,而是入了天子的私库,最后用于修建新的宫室了。
何其讽刺。
秦疏停下了话语,锦晏也没再开口问什么,两个人就沉默地看着中间那盆炭火。
良久,秦疏忽然抓住了锦晏的手。
锦晏抬头看他,他一脸正经地说道:“太医说了,久坐伤身,翁主起来走动走动吧。”
说着,他自己先站了起来。
锦晏严重怀疑他只是想牵自己的手,但秦疏一本正经,看不出半点私心,倒是让她不好恶意揣测。
外面还在下雪。
道路上的雪隔一会儿就会被清除,其他地方则已经落了厚厚一层,秦疏和锦晏站在廊下,看着那比他们小腿还深的雪,眉间都露出了深深的忧虑。
这一场雪之后,民间的屋舍,还能保留多少呢?
北地的百姓是不会被冻死了,可长安的百姓呢?天下其他地方的百姓呢?
他们又该怎么度过这个冬天呢?
……
萧去疾和钟行都不在,北地王又在忙,秦疏便一直陪着锦晏到了晚上。
戌时过后,萧去疾终于回来了。
一见到他,锦晏便问,“二哥怎么换衣服了,发生什么事了?”
萧去疾入宫时穿着一身晋阳公主亲手做的衣服,现在他身上穿的却是郎卫军的衣服,而且略微大一些,很不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