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明真乖巧地应了声,轻手轻脚离开。
燕西陵目送她的身影,忽然叹道:“为师这么多年,一直秉持宽以待人之道,心中亦以为,他们当对我心存感恩,忠心耿耿,却不想竟出了魏飚这档子事情,真是可嗟可叹啊!”
杨珍连忙起身:“那是魏飚等人不知好歹,辜负了师尊的一片苦心。”
“非也,”燕西陵摇摇头,自责道:“是为师一心沉迷大道,忽略了身边人的感受。”
这话杨珍就不好接了,只得垂着头不做声。
燕西陵发了会感慨,终于收拾心情,问道:
“珍儿,昨日你飞鸢传讯,说是已击杀周远,实情究竟如何?”
杨珍立即挺直身子,认认真真将事情叙述一遍。从赵家遗传的玉简说起,一直讲到在洞中撞见周远,其被路王杀死,那两件稀世之宝,以及最后路王逃之夭夭等等经过。
着重讲述了周远的死亡原因,包括慕紫雪的分析,认为其不可能向路王泄露宗门的隐秘。
燕西陵微微颔首,显然也是认同。
接着杨珍又提到周远的空间天赋,燕西陵面带惊异,神色间却是豁然开朗,与当日慕紫雪如出一辙。
不过有几处情节,杨珍却是一笔带过,或者隐而不叙,其中之一是探查空间的经过,这涉及到衣衣的秘密。
另外则是慕紫雪受伤一事。
元婴真君神魂受创,即使交由燕西陵处置,他也很难有直接见效的办法。所能想到的手段,无非是服用一些修复神魂的高阶丹药,效果未必比得上杨珍每日灌输的混沌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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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某次闲聊时,慕紫雪特意提及的。
昨日经过秦国,杨珍已经从女皇那里领取了数颗珍稀的神魂丹药,足够慕紫雪一年的消耗。
自那日苏醒之后,这位元婴姐姐仿佛变成了另一个衣衣,对他非常依恋,对其他人则不愿搭理。不管是面对非常熟悉的赵玥儿青小灵,还是空间其他陌生修士,女人总是抓住他的手怯生生躲在身后,一脸的警惕。
也不知她小时候经历过什么。
有趣的是,或许是物以类聚,或许是心思相近,慕紫雪和衣衣却是结成了好朋友,两人经常在一块碎碎叨叨不知聊些什么,有时还玩一些在杨珍看来极其幼稚的女孩家游戏。
比如穿着一身童装跳舞,或者相互扮演母女、姐妹过家家啥的。
假如有一天慕紫雪突然康复,她会不会因为今天这些蠢萌蠢萌的行为,而恼羞成怒,气急败坏,最后来个美丽冻人?
想到这里,杨珍浑身哆嗦,仿佛看到了漫天紫雪飘舞。
因为这个缘故,他不愿让西陵老祖看到慕紫雪现在这副样子,免得将来她无地自容。
这个师姐,脸皮子可是很薄的。
……
燕西陵听完之后,一双老眼似闭非闭,半晌没有说话。
“除了神意门,周远还去过哪里?”他忽然问道。
“弟子比较过此人逃出秦国,和到达神意门的时间,在路上几乎没有耽搁。故而弟子推断,周远应该不曾去往他处。”
“嗯,”燕西陵点点头:“神意门那里,尔等可曾搜查过?”
“弟子在神意门潜藏数日,偷听他们长老弟子们私下谈话,未曾发现有任何议论我云霄宗隐秘的迹象。”
“很好,”燕西陵再次点头:“周远的住处,有没有去查过?”
“查过了。”
“可有发现?”
“有!”杨珍没做多想,从怀中取出那张飞船的画像,双手捧于额前。
燕西陵伸手抓起,拿在面前一看,不由童孔微微一缩。
“除了此物,可还有其他发现。”老者的声音陡然严厉。
“没有了。”
“这幅画,有没有他人看过?”
杨珍稍稍迟疑,答道:“玥儿和弟子一起找到的此画。”
燕西陵默然不语。
杨珍心中忐忑,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你做得很好,”老祖双目睁开,和颜悦色道:“为师会吩咐正蠡,赏你和赵玥儿各一百万贡献点。宗门秘库内的各种宝物,尔等可随意兑换。”
杨珍心头一松,连忙道谢。
“你回去告诉赵玥儿,这幅画上的内容,不得向任何人透露,必须烂在心里,明白吗?”
老祖声音依旧平静,杨珍却是心中一凛,忙道:“弟子省得。”
“下去吧。”
杨珍起身告退,暗暗庆幸对方没有问起慕紫雪,否则他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当然,他并不知道,慕紫雪在宗门地位超然,也从不管事。所以有什么事情,老祖也很少与其商量,除非是她自己找上门来。
当少年的身影完全消失在殿门,一直面色和蔼的燕西陵,脸色逐渐阴沉,最后乌云密布,可怖得骇人。
一抹冷冷的杀意,在他眼中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