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普通的现代轿车，在全州的道路上急速行驶着。

车内，弥漫着一种让人窒息的沉默。

一个不敢说话，另一个不想说话。

金爸爸皱着眉头，紧紧抿着嘴，视线不时扫过旁边那个正襟危坐的臭小子，内心深处，一时之间百味陈杂。

欣喜，感伤，气愤，怀念……

……

女儿有喜欢的人了。

女儿有男朋友了。

女儿带着男朋友回家了。

……

金志勇和金泰妍都已经成人了，金夏妍也在健康的成长。

金爸爸明白，家里的小雏鸟们总有一天会离开这里，飞向更为广阔的远方，和别人一起组建一个独属于他们自己的家庭。

他一直以为，第一个往家里领人的会是金志勇。

可是他做梦都没有想到，金泰妍居然会不声不响地带给他这么大的一个“惊喜”。

一口郁气堵在胸口，极度憋屈却又无法发泄，金爸爸目光愈发不善起来。

——都是这个臭小子的错！

……

金爸爸闪着寒光的眼神，牛宇一自然是注意到了。

心中暗暗叫苦，牛宇一硬着头皮开了口，打破了这尴尬的沉静。

“那个，伯父，我订了餐厅。”

“嗯。”金爸爸从牙缝里勉强挤出了这个字。

“或许，您和伯母有什么不能吃的东西么？”

“怎么，泰妍没有和你说过么？”金爸爸冷冷地瞥了一眼牛宇一。

“呃……说过，泰妍说没有。”

“嗯，没有。”

“夏妍xi，现在还在学校么？”

牛宇一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自己正在说些什么。

“嗯。”

提到自己的小女儿，金爸爸脸上的线条终于柔和了一些。

“夏妍xi，今年应该有15岁了吧。”

“嗯。”

“哦，泰妍还经常感叹时间过得真快呢。”

“嗯。”

金爸爸完全没有什么想要聊天的意思，牛宇一搜肠刮肚，把自己能够想到的话题全都说了一遍，但得到的反馈却只有一个个“嗯”字。

到最后，牛宇一实在是说不下去了，只好闭嘴。

车内再一次变得安静起来。

过了一会儿。

“宇一xi，我叫你宇一，没有问题吧。”金爸爸突然说道。

“是，没有问题。”牛宇一挺直身体，目不斜视，姿态端正。

“我也不跟你说敬语了。”

“是。”

“泰妍，最近还好么？”

“……还好。”

“嗯，那孩子心思重，不想让我和她偶妈多担心，所以打电话的时候，只会说一些开心的事情。”金爸爸声线平缓，继续说道，“很多事情，我和她偶妈居然是从新闻报道里知道的，可她不愿意说，我又不能逼她，所以，我现在想问问你，泰妍她，还好么？”

平淡的话语，却杂夹着父亲对女儿最真挚的情感。

牛宇一抿了抿嘴，“泰妍，比之前要好多了。”

“嗯。”

“但她的肠胃还是不太好，疲惫的时候容易积食。”

“你没劝劝她？”

“我劝了，她不听。”牛宇一苦笑了一下，“但她现在已经很少喝咖啡和冰水了，所以，会慢慢恢复过来的。”

“嗯，这就好。”

……

“夏妍到家可能要5点半了，我们那时候出发去餐厅，有问题么？”

“好的。”

“嗯。”

……

现代轿车驶入了一个环境还算不错的小区。

转过最后一个拐角，金爸爸一眼就看到了那辆停在自家小院门前的奔驰G级。

“你的车？”金爸爸问道。

“是。”

“借的？”

“买的，全款。”牛宇一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