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窗前,看漆黑夜色,想要点烟,才察觉香烟早就抽完。
“老六,这两天咋了?”
庞青云把火柴盒在手中打了个转,“三哥,我前日去见了曾先生。”
佟栓一愣,浑浊的眼眸清明几分,他还没说话,旁边的年轻人惊呼道:
“曾先生怎么知道我们来了?”
佟栓瞪了这个小自己十岁的弟弟一眼,训斥道:
“大呼小叫,平日里都学狗肚子里去了。”
佟志撇嘴不语。
“老六,曾先生说什么了?”
庞青云盯着面色沉沉的佟栓片刻,露出苦笑。
他们这帮人都是曾先生训练出来的,对他是又敬又怕。
“曾先生只对我颔首,我和黄副监一起吃了顿饭。”
他无法形容当时的压迫感,清清冷冷的人,淡漠眼神一扫,他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余光瞥见坐在上首的黄副监,也没比他好上几分。
“主子让我们来这里,瞒着曾先生的?”佟志愕然。
庞青云垂眸,禁卫里基本都是满蒙旗人,他是例外,所以处处谨慎小心。
瞒不瞒着曾先生,身旁这两位心知肚明。
“主子也是,只给一张图,大半范围,就让我们调查好一个梅花铜牌,这和大海捞针有什么区别。”
佟志年轻跳脱,爱发牢骚。
庞青云和佟栓同时开口道:“老九,慎言!”
“这三更半夜的,阖家团圆的日子,我们三个在自家屋子嘀咕,谁偷听,就算偷听,能明白什么?”
正蹲在墙角的狸猫尾巴晃了晃。
她倒不晓得,这寒冬腊月的凌晨,听个墙角听出意外之喜。
不知勤民楼那位主子,是不是在皇室传承里知道了什么。
庞青云和佟栓两人都因为曾先生的事情,心中不痛快,懒得和他讲道理。
“六哥,弄堂里人说,崔家老大曾经脖子戴过一个,可证实了?”
庞青云点头,“崔立平喝醉酒的时候和我说过,确实有一个后来丢了。”
“狗屁,他说丢就丢了,明天晚上哥几个给他长长记性。”佟志嚷嚷。
庞青云感受沪上冬日夜半的风,脑中闪现一张挑眉含笑的脸。
这南方的风和人一样,都是软绵绵的,半点不似关东的凛冽,吹得人皮子发紧,骨头发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