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逖颔首,看向旁边的寇明旭,二人对视一眼,即知道对方已经将方才的内容记录下来。
“王高义,你确定万玉轩是和你联系的人,也是他让你将通匪的书信放进周家书房,最后带着人捕快搜出来?”俞逖最后再问了声王高义。
王高义额头大汗淋漓,浑身都近乎战栗起来,听见俞逖的问话抖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
万玉轩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他求救似的看向自己亲爹,央求道:“爹,爹我没有啊,你帮我说说话,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周家的事和我没关系啊!”
万老爷愁眉苦脸的按了按额头,抬眼看了下俞逖的位置,同时给万玉轩使眼色,让他赶紧闭嘴,公堂之上岂是能随意喧哗的。
万玉轩顺着他的眼神看向俞逖,猛然想起来什么,慌忙道:“大人,我和什么盗匪根本不认识,怎么可能让这个什么王去联系贼人,还请大人严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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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逖佯作被他说服的停顿了下。
万玉轩仿佛看见了希望,抓住这个点拼命辩解:“当初周家的事情,蔡县令查出来有匪盗,并且还派人去荆州府的路上查看了一番,果然是盗贼出没,所以才判了周家罪名,但我从来没有离开过远安,那件事发生的前后都没有离开过,我的小厮和家里人都可以证明!”
俞逖抬了抬下巴,连江转身离开。
“王高义,你勾结外人陷害主家,这个罪名认不认?”俞逖暂且略过万玉轩,转而看向王高义。
万玉轩心有余悸的瘫在地上,只觉得手脚都软得不成样。
万老爷微不可见的沉眸,他的目光在公堂上慢慢的移动,先后落在俞逖、寇明旭和王高义周端年身上,最后看着劫后余生的儿子,上前给他拍了拍后背。
王高义摇了摇头,沉声道:“大人,草民的确收了万家的五千两白银,皆是贪心导致,但从没想过要害主家,那封信的内容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最后主家被害乃至于畏罪自杀这些都并非草民所为啊。”
这回不等俞逖说话,在旁边站了许久的周端年便愤而开口,“你在周家数十年,我爹娘都待你不薄,你难道不知道万家和周家的关系吗?我爹和兄长被抓的时候你不愧疚吗?出事之后你就拿着银子跑路去镇上做你的有钱人,夜深人静的时候你睡得着觉吗?”
“你现在冠冕堂皇的说你不想不愿意有什么用,你说了我爹娘兄长嫂嫂就能回来吗?”
她抬手用袖子抹去脸上的泪,带着哭腔道:“五千两银子,我家的六条命,你赔得起吗?你对得起我爹吗?”
“我对得起吗?”王高义喃喃念道,忽而抬头看着周端年,向前膝行两步,伸手去抓她,“你说,我有什么对不起他?”
左边的一个衙役见状,眼疾手快的从冲三两步跨出来,一脚踢开王高义伸过去的手,随即擒住他臂膀,膝盖顶着王的大腿,把人压在地上。
一刹那变化就在顷刻之间,周端年受惊的往后退了两三步,俞逖也起身看过来。
王高义还在冲着周端年喊叫,“我哪里对不起他?我十岁就进周家干活了,干了整整快三十年,比我后进府的一个个都出了头,不是脱了籍就是先我一步做了管事掌柜,只有我还在做没指望的小厮。你们比我会投胎,所以从小锦衣玉食,不需要为生计发愁,我呢?我辛辛苦苦这么多年,也只是你们从手指缝里漏出来的一点,还要卑躬屈膝的服侍你们。”
“哈,我给他做下人,又给你兄长们做下人,做了快三十年,没有尊严,呼来喝去,谁都能给我脸色看,终于有机会翻身了,我不应该抓住吗?”王高义又哭又笑,神色狰狞的看着周端年,“我当初的确想找你们来着,毕竟风水轮流转,转了三十年,也该轮到我了,可惜啊……”
周端年被他这副声嘶力竭的模样给吓到,她嘴唇张张合合,然而什么都没说出来。
俞逖等人都被这番话恶心得不行,升米恩斗米仇,周家老爷养他教导他这么多年,最后还让他做了二管事,竟然养出来一头白眼狼,半点不记恩也就罢了,居然还反目相向,将所有的一切怪在周家头上。
若非有周家人,十岁那年他早不知道去哪里了,还轮得到现在在这里大放厥词?
可笑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