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商定,俞逖从孟知府处回去通判衙,又多等了些时候,才看见连江满头大汗的回来,从怀里小心翼翼的掏出个用布包裹着的东西,摊在桌上。
“李大爹娘将这镯子卖了出去,小的找了好些地方和人问话,好说歹说才从买家手里拿过来,小的还垫了十两银子出去。”
“知道了,等回家了自己找奶奶支银子去。”
俞逖对着光仔细看了两眼玉镯,颜色翠绿,鲜艳莹润,不是市面上用来糊弄人的东西,至少以李大的本事应该接触不到这种好东西,不知道他从哪里弄到的。但除了玉石的好坏以外,别的他也看不出来了。
连江气喘道:“爷,不如拿回去让奶奶看看,首饰这些东西姑娘家是最会挑的。”
俞逖略带诧异地看了连江一眼,神色莫名的上下打量了几息,转而想到了什么,笑道:“你这主意不错,走,回府。”
俞逖匆匆忙忙回府时,祝春时正吩咐齐大将那日挑出来的铺子买下,并且里里外外打扫干净,再找师傅定制瓷罐瓷瓶木盒等等装香粉头油的器具,铺子地段虽然没有袁太太那家好,但占地却不差多少,有个小后院能做活能住人,价格也便宜了点,花去约九百两银子,祝春时索性将另外的一百两递给孙大嫂开支,让他们夫妻紧着铺子的事情来。
一通事情吩咐完,她刚歇了两口气,一盏茶还没吃完,就听见廊下丫头叫姑爷的声音,抬头去看,俞逖正提袍进屋。
祝春时也没起身,只撑着脸问,“今儿回来这么早?”
他这几日早出晚归,披星戴月,要不是还惦记着这边房子里有个她在,只怕能在府衙待到地老天荒。
俞逖摸了摸鼻尖笑,“有事请我们春时帮忙。”
“什么?”
俞逖掏出那个镯子递去,“你给掌掌眼,看有没有什么猫腻。”
祝春时接过来,先是对着日光瞧了瞧,“好东西。”随即指尖细细摩挲着镯子内圈,摸到某个位置时蓦地停住,转头让圆荷去桌上取印泥来。
红色印泥覆上翠绿镯子内圈,随后就看见某处有微微的凸起痕迹,俞逖见状靠了过来,四只眼睛齐齐盯着那处。那痕迹并不明显,极其渺小细微,若让俞逖的手指去摸,只怕镯子都盘碎了也不一定能察觉到异常。
“这是什么?”
“应当是这镯子的出处。”祝春时微微蹙眉,她觉得这凸起有些眼熟,但又辨认不出是哪家做的,“泻露,圆荷,你们来瞧瞧,有没有见过这个印记?”
二人过来拿着镯子看了两眼,圆荷忽然想起来什么,去祝春时梳妆台的妆奁里取了支珍珠流苏步摇,又小心翼翼在珍珠底抹了印泥上去。
“姑娘,姑爷,你们看和这个是不是一样?”
俞逖眼眸一亮,“这是在哪里买的?”
“是京城城西街上的碾玉阁,他们家铺子的首饰做得好,京城各家夫人姑娘们都喜欢,太太每逢年节也喜欢在他家定做首饰。”圆荷倒不曾察觉什么,自顾自道:“听说背后老板乃是江南那边的,所以时常有些新意。”
碾玉阁。俞逖默默念了两遍,他在京城时也听过这个名字,甚至还曾经去买过他家的首饰,说起来不陌生,但却不知他家首饰上还留有这种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