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知经历了多少个独自擦干眼泪,舔舐伤口的夜晚,他才终于学会不为来自他人的异样眼光所动。
不是内心足够强大,只是渐渐习惯麻木罢了。
但初晚这副愣住的眼神中却让他看到一丝和其他人一般的异样。
所以……
你和我生命中的那些路人看我,是一样的,对吗?
那些不把我当小孩和异类看的想法,只是我的错觉……
前所未有的痛感瞬间席卷早已千疮百孔,却还在试图修修补补的残破心灵。
那几近能将他心灵冲碎的疼痛,让他眼尾都忍不住飘上一抹猩红。
手抖得不成样子,他眼神颤抖地想要伸手撑起身体退回去,试图挽留一丝他早已破碎的自尊。
我其实只是听医生和陆逐风说过,牛肉脂肪量少,不胖人。
对不起。
让你看笑话了。
目光触及他的眼神与动作,初晚陡然回过神来。
一瞬间,她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终年无波的心,狠狠地抽动了一下。
近乎条件反射,她下意识地抓住了云墨那只想要退回的手腕。
旋即在他颤抖的目光中,倏然低头,就着他的手,一口含下了他递来的几片牛肉。
眼眸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她一点点地放开了他的手腕,旋即眼眸微垂,腮帮鼓起,轻轻嚼着塞满口中的牛肉。
云墨头脑空白地坐了回去,眼神带着几分未散的颤抖,呆呆地望着对面腮帮鼓起,嘴唇轻动的初晚。
牛肉肉质紧实,嚼劲大,一口气塞进去那么多,会嚼不动的……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初晚眼睫微敛,遮住了眼底的波动。
刚刚的一瞬间,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所有的动作都是意识性完成的。
她虽然不知道云墨想到了什么,但她能感觉到他那种如凛冬降临,寸草不生般的痛苦情绪。
她同样感觉得到这种情绪是因她而起。
尤其他那满是躲闪,被悲伤淹没,却又止不住望向她的眼神——
就像一个即将被黑暗吞没的人,看到那唯一的一点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