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敌以求团结
听着耳边呼啸而过的寒风,天衍沉默数息缓缓垂下了眸子。
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皇族、宗盟、相府都是如此。
皇族面临着权力交接的动荡、相国府承受着快速扩张带来臃肿、最为强盛的宗盟内部更是一盘散沙。
而作为圣女,天衍很清楚现在监天阁所面临的危局比起其他势力有过之而无不及。
劫难临近,他们却已然不复了万年前的盛况,就算想要号召人族团结,又有几人会信?
天下之人对于劫难的敬畏早已随着岁月被遗忘。
他们,早就在这盛世之中忘却了当年十室九空的绝望。
恐怕只有当那劫难的刀架在了那些势力的脖子上时,他们才会有所反应。
而除了这外在因素,监天阁的内部问题更是如同一颗随时会被引燃的炸弹。
退居幕后万年的隐忍与发展,确实让监天阁有了坐上棋盘成为棋手的筹码,但同样的,在这万年的潜伏里,监天阁的权力架构已然如同一头畸形的怪物。
天下很大,聪明人很多,为了绝对的隐秘,他们监天阁手下的宗门几乎都独立,没有任何联系的个体。
随意单独拎一个出来,都有着独自的一套完整的体系。
从人才输送到财政的来源,再到各类生产军用物资的产业。
监天阁制约控制这些人的主要手段,便是来源于监天阁的根基——衍天决。
而如今,未来已然归于了一片墨色。
换而言之,
监天阁,拴住这些人最粗的那根铁链已经断了。.
心中的思绪复杂而沉重,天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宫装包裹的小巧胸脯略微起伏:
“师尊.你是说,那些人有异动?”
天苑淡然绝伦的面容上浮现了一抹叹息,轻声回道:
“玄音阁的宗主,前段时间出言试探了天心门的门主。”
天衍略微思衬,问:
“师尊,这些宗门之间皆是不知对方隶属,玄音阁的宗主是在试探天心门是否为我监天阁之人?”
还是那个原因,为了绝对隐秘性,监天阁旗下的宗门高层皆是只对监天阁单线联系,平级之间很少有人知晓对方是否同属监天阁。
天苑轻声回道:
“对。”
得到肯定的答复,天衍眸露一抹疑惑:
“我等选择出世,要在这天下占据一席话语权,那此事您迟早皆是要布告天下,有何不妥?”
“.”天苑沉默的盯着眼前的少女。
作为圣女,作为监天阁主的唯一接班人,天衍如今的政治觉悟明显还不够高。
呼出一口气,天苑轻声的反问:
“既然为师迟早都会布告天下,你觉得那玄音阁宗主为何要迫不及待的试探他人,来提前得知结果?”
听到这话天衍眸中瞬间闪过了一抹了然,黛眉微颦:
“师尊您是说,那玄音阁宗主想要联合其他宗门?”
天苑的语气很轻,但内容很重:
“待到为师彻底布告天下,那便已经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若二心他们自然便不会坐以待毙。”
一边说着,天苑从须弥戒中取出了一叠特质密信递给了面前少女:
“半载不到,玄音阁的宗主便已经坐不住了。
“而这,还仅仅只是其中一件。
“曾经埋下探子已然向为师汇报了数十件同类之事,上至一宗之主,下至知晓我监天阁存在的执事长老,有一宗之内密谋,也有跨宗的试探。”
“而如今,我等的衍天神诀也已然失效。
“天衍,
“你觉得此事何解?”
天衍沉默了少许,低低的吐出了四个字:
“杀鸡儆猴.”
“天衍。”
天苑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柔和,望着眼前徒儿,低低的说道:“伱久居阁内修行,虽游历天下,但见过的事还是太少。”
一边说着,
天苑唇角带上了一抹笑意,声音清柔:“若是为师亲自杀鸡儆猴,你觉得这些有了小动作的人是会停下,还是会因为事情败露而变本加厉,更加的无所顾忌?”
天衍美眸眨了眨,有些难以呼吸。
这些事情,眼前这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女子从未与她说起过。
一丝酸涩的情绪逐渐在胸腔中蔓延,一双湛金的美眸之中浮现了淡淡涟漪与浓浓的纠结。
站在师尊的立场上,这一次刺杀确实是对于终结劫难的一次尝试,但同样的,也是一种无奈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