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翘翘急了,“相公,你自己吃就好,不用给我的。”
陈子均充耳不闻,夹了大半条鱼堆在碗里,又给她的米饭上也堆满了菜,才将两个碗都还给她,“把这些全部吃完。”
胡翘翘看着碗,只觉得一颗心都像是泡在了蜜糖里,甜到连话也不会说,只是一个劲儿地笑。
几年前她生了一场大病,听相公说,几乎是两只脚都踏进了鬼门关。
虽说如今她身子已痊愈,但依然远不如常人精力充沛,总是易倦乏力,用相公的话说,便是“病去如抽丝,还要好好养着”,仍旧对她呵护备至。
相公,真好。
晚饭吃完,陈子均去了卧房。
这里没有单独的书房,他平日看书习字都在卧房内。
点亮桌前的油灯,他自旁边的架子上拿出一卷书,在桌前坐下随意翻阅。
片刻后,胡翘翘也走了进来,她拿着本《论语》在他身边坐下,摇头晃脑地开始读:“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快三年了,你才堪堪读完《三字经》、《千字文》、《笠翁对韵》和《中庸》,”陈子均瞥了她一眼,颇有些无奈,“现在《论语》学了三个月,还在翻来覆去的读‘学而篇’……这样下去,何时你才能学到《孟子》?”
“读书一点也不好玩儿,何况人家又不用考状元,”胡翘翘一手支着脑袋,嘟起了嘴,“相公干嘛老让我读书……”
相公读书的样子很好看,她瞧上一天也不会腻,可换做她自己来读这些“之乎者也”,就感觉乏味得紧了。
陈子均放下手里的书卷,看着她,温声道,“我和你说过,读书不是为了玩,是为了明理,明理方能……”
“修身、养德,通人性、知天命。”胡翘翘接过去,“这几句我都会背啦。”
“……”
“《论语》读起来很没意思呀,相公,我可不可以换一本?”
陈子均又瞅了她一眼,“换哪本?”
胡翘翘起身,从架子上抽了本《诗经》过来。
她坐下,两条长腿儿伸得直直的,晃着脑袋念,“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又念,“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再念,“南有乔木,不可休思,汉有游女,不可求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