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幕幕,看在她眼中想必也是如此扎眼吧。
萧韫玉似是惊讶,看向沈绾梨的目光也满是怜惜,“没想到平宁县主这般可怜。”
沈绾梨对上他悲悯的双眸,不由微怔,仿佛有一瞬看到了前世初见时的师父。
那时候,她的尸体被挂在城墙上,魂魄被封印其中,饱受风吹日晒之苦。
他见到她时,也是如此悲悯怜惜她。
像是神明低眸,自此清冷月光独照她一人。
沈绾梨贪恋他对她的好,不管是何种方式的,于是面不改色地道:“是啊。朱昇说得对。”
朱昇:?!
朱昇还以为沈绾梨生性骄傲,不乐意他替她说那些博取同情的话呢,还觉得自己妄自揣测有些冒昧,结果沈绾梨说什么?他说得对?
那他可就继续说咯!
反正他也看不惯沈朝谨和沈夜衡。
“不过啊,你们不珍惜绾梨这个亲妹妹,自然会有人视她若珍宝。”
朱昇说这话的时候,也亮出了沈绾梨送他的香囊。这会儿,平平无奇的香囊,被他挂在腰间,与一堆珍贵的玉佩挂在一起。
“没错,平宁县主就是我们怀珠诗社的无上珍宝!”
师焕云也附和,他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十分夸张,恨不得现场为沈绾梨作诗写词赞颂一般。
小主,
他虽然从前欣赏沈念娇的才华,但自从怀珠诗社成立之后,他最推崇的人就变成了沈绾梨和她那位神秘的师父。
说着他还拿出香囊冲着沈朝谨和沈夜衡晃了晃,“你们这些当哥哥的不珍惜平宁县主的好意,平宁县主自然不爱搭理你们。这香囊,自是赠与她如今在意的人了。”
沈朝谨心如刀割。
沈夜衡眉头紧皱,心里也堵得慌。
他觉得有些冤屈,他这刚回来,又没对沈绾梨做什么,只不过是因为念娇的事对她有些迁怒和误解。
她只要对他服个软,他又不是真的不讲理。或者像念娇那般对他撒个娇,他又不会真的不认她……
沈朝谨身旁的学子中有一人五官端正硬朗,眉目清正凛然,衣冠贫寒但在一众世家子弟中也丝毫不显黯然,自带风骨清流,正是寒门举子中颇有名气的崔廷礼。
他一贯不与勋贵子弟往来,但为了多了解沈绾梨,这些时日特意与沈朝谨交好。
两人皆是关山书院的才子,本就惺惺相惜,只是世家寒门有别,又都有些清高自持,便没有深交,如今也算是相见恨晚,引以为知己。
但这会儿,他听着朱昇和师焕云所言,默默离着沈朝谨远了几分。
他还以为,沈朝谨与平宁县主兄妹关系十分亲厚,没想到他们兄妹关系如此恶劣。难怪这些时日,师焕云都嘲笑他做无用功。
他对燕京勋贵家事了解不多,也没想到,沈朝谨有如此风华绝代、才华横溢的亲妹妹,竟然将沈念娇那个不知廉耻、荒唐无礼的罪臣之女当作宝。
萧瑾宁妻妾同娶之事传开后,沈念娇的名声在欣赏她才华的学子中也大打折扣。
有人觉得她是妖姬做派,轻浮荒唐,不知廉耻;也有人觉得她生性洒脱,放荡不羁,随性而为,不输男子。
崔廷礼克己守礼,自是前者。
这会儿,他生怕沈绾梨误会他与沈朝谨的关系,义正言辞地斥责:
“沈大公子,我一向以为你是光风霁月的君子,没想到你对亲妹妹如此刻薄。是我看错了你。”
沈朝谨:“……”
来之前,崔廷礼还对他一口一句“朝谨兄”。
他很欣赏他的才学和人品,甚至想过,让他当自己妹夫。
崔廷礼目光灼灼地看着沈绾梨,对她拱手行礼:“平宁县主,我与师焕云一样,也是怀珠诗社的,曾与你在须臾书斋有一面之缘。”
沈绾梨看向他的目光温和了几分,颔首:“崔公子,我记得你。”
【前世骊山夏苗之时,崔廷礼已经被萧明瑶绑到别苑囚禁凌虐致死,沦为牡丹花肥了。如今他还能活着与关山书院的学子们同行,看来是暂且躲过死劫了。】
“咳,那这师焕云有的……”
崔廷礼与师焕云一向势不两立,见面就要争论个高低。
从前他们争夺的是诗词文藻和经书见解,但自从怀珠诗社成立后就变了。
师焕云成日与他炫耀,他与社主沈绾梨更为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