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光带来的裂痕消失不见，同样消失的还有那些飘荡在漆黑虚无裂缝中的璀璨花瓣。

混沌再一次笼罩了那无上的战场，诸佛从来不弱，一位佛的金身破碎换来的代价，是两道佛门大印砸在了锦天的身上，这位精气神正在不断合一的仙种，也是鲜血自嘴角滴落。

她冷漠的看着周围的佛，似乎从没有感受到自己的本源正在被破坏。

而飞升的道路，也的确没有因为这样的伤势而停止，锦天手中长剑挽出剑花，一个璀璨而华丽的世界，一个充满了鲜花与歌舞，一个拥有无穷回荡琴音和一个个陌生但却一模一样的轮廓的世界，在剑花的轨迹下破碎。

那一个个模糊不清的轮廓，在这世界破碎的过程中，朝着锦天看了过来。

他们都是一个人，是一个男子，此刻微笑着看着锦天身上的力量绽放，口中似乎在说些什么，但是无人能够听到，而直到最后一道影子也破碎消失，连轮回也不能将其吞噬，锦天的表情依旧平淡冷漠。

世界的破碎，让这些女仙身上的气息臻至巅峰。

她将长剑抬起，竖在胸前。

“我们曾想，九天之上的仙界，没有天灾和苦难，没有绝望和恐慌，没有闲言碎语，没有一切的不相干。”

“那是我们心中的锦绣天空，山河大地，独属于自己的记忆。”

“我走过了轮回，却不曾见你的身影，红尘芸芸众生，我会期待你的归来。”

“世间会有两朵相似的花，却不存在当年的那一朵。”

“锦绣的山河，种不出记忆的模样。”

“我成仙，却也不为成仙。”

锦天抬头，手中的青玉长剑挥斩，只一剑，她斩断了自己那汇聚的精气神，无量的本源在这一瞬间化作混沌风暴席卷四面八方，而站在混沌风暴中的锦天，身上的气息却是丝毫没有削弱。

“我若能成仙，那么即便是凡人之躯，也能够登仙，飞升非我愿，人间自有锦天仙。”

锦天眼神中的追忆，那曾经无数个岁月之前的记忆，终于在这一刻如同头顶的云烟消散。

她看着周围的佛，无穷无尽的佛光照耀这混沌的战场，那属于西天的信仰，正在竭尽全力镇压她的本源，但对于这恐怖的压力，锦天始终平静。

“数十个纪元过去，你们似乎忘记了，曾经的仙，是如何的强大。”

“而如今的仙，更甚于往昔。”

“古老的未必强大，新生的道也未必脆弱。”

“此为……红尘。”

手中的青玉长剑，在这一瞬间变得鲜艳血红，当那剑光落下的那一刹那，周围的三位佛的眼神中，全都倒映出了人世间四大道洲无尽海洋的模样，在他们脑海，在这时间也无法反应过来的瞬间，闪烁过了人世间无量生灵的过去，那是芸芸众生在这世界的模样。

这一瞬间，三位佛的双目流出血泪，他们来自于红尘，行走在众生的头顶，可他们的过去，依旧是芸芸众生的一员，他们并非天生地养，曾经也有血有肉，血热过，绝望过，欢欣在某一个瞬间，也惊慌在某一刻刹那。

佛心破碎，三位佛在这一瞬间似乎就要入魔，但是那道剑光并没有给他们入魔的时间，红尘仙术，湮灭了他们体内所有的本源。

混沌本源在翻滚，只要有一丝存在，佛的都不死不灭，但是此时此刻，即便是混沌本源想要补充这些佛的本源，却也找不到了那一丝代表他们的源头。

混沌只是混沌，一切归于混沌中，锦天收起了长剑，周围的混沌和云烟，在这一刻消散不见。

但是取而代之的，是整个人世间在这一刹那，下起了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