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南的视线微微下移，结界的范围只能正好将这一家四口包裹起来。所以日向清巳只有两个结果，要么死了，要么跑了。

他有飞雷神之术，大概率会是后者。

就连小南自己也没注意到，她在心底得到这个答案时，带着一种莫名的坚信。不是坚信日向清巳有从修罗道手下逃走的实力，而是下意识的认为自己无法接受另一个结果。

修罗道再度问道：“你们睁开眼睛后有看见他吗？”

男人摇摇头。

“好了，伱们自行统计一下损失，尽快上报到中央高塔，雨之国会予以赔偿。”说完，小南背后的翅膀微微颤动，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余光忽然注意到餐桌上有一个倒扣在桌上的碗，碗的边沿微微悬空，好像里面有什么东西把它撑起来了。

小南伸手扣住碗沿，揭开后，看见一枚几乎完全没入桌面的苦无，把柄的圆环中穿着一朵白色的纸花。她伸手拿起那朵花，露出苦无末端被遮挡起来的墨色的桔梗花。

小南想了一下，将这把苦无收起来，转身朝中央高塔飞去。

见她回来，长门微微抬起头，目光有些复杂。

白色眼睛，说明对方是木叶村的日向一族，再加上跳来跳去的飞雷神之术，所以对方的身份也就很好猜了。

火影的弟子而已，也不是不能杀。

但长门看的出来，小南之所以喊他住手，并非是担心火影的弟子死在雨之国引发的外交事故。

她是在……关心那个外人。

“小南，能解释一下吗？”

然而令长门没想到的是，小南不仅没有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反而是怒气冲冲的质问：“长门，你为什么要动手？！”

长门愣了一下，他几乎以为是自己幻听了：“你在说什么？”

“我说！”小南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的质问他，“你为什么要动手！”

霎时间，长门忽然感觉有些委屈：“他是敌人，我为什么不能动手？”

小南捏了捏拳头，脸上露出一抹失望的神色：“我问的是不是这个啊。”

“那些被修罗道的导弹杀死的普通人，还有刚刚那栋房屋里的一家四口……我是在替雨之国的子民发问，你这个神，为什么没有保护他们！”

长门的眼睛微微睁大，心底的委屈陡然开始激增：“那你应该去问问日向清巳，他为什么要入侵雨之国！”

杀死入侵者，难道不正是在保护雨之国吗？

即便他并没有说出来，但小南还是从他的眸子中读出些情绪来：“在战斗时，如果出现无法避免的牺牲，我当然不会怪你。可你至少不应该什么都不做，便直接使用修罗道的能力覆盖一整条街道。”

长门微微沉默了一下，固执的说道：“我的选择没有错。”

小南半垂着眸子：“……你当然没有错。”

她说的是实话，并没有在故意阴阳怪气。从长门的角度来说，为了确保能够尽快杀死飞雷神术式的掌握者，连带着一整条街道一起轰炸是十分正确的选择。

如果入侵者不是日向清巳，而是真正想要在雨之国内搞破坏的敌人，让他逃走，才是对雨之国最不负责的事情。

所以长门才会觉得委屈，觉得小南应该去质问日向清巳，而不是他。

就在这时，小南又问道：“长门，你创造和平的目的，究竟只是为了和平，还是为了和平之后的世界？”

长门看着她，竟有些恍惚，那一瞬间，他仿佛在小南身上看到了弥彦的影子。

如果是曾经的晓，是曾经他们所践行的理念，那么在面对敌人时，长门优先考虑的就是【保护】而不是【杀敌】。

可弥彦死了，他已经证明那条路走不通。

长门也对和平有了新的理解，他将晓带到了另一条路上。在这条路上，木叶的忍者一定会成为他的阻碍，就像今天这样。

而为了扫除阻碍，雨之国民众的牺牲是必要的，他不会为了顾忌牺牲而停下脚步。

长门的眼神凌厉，抬起头说道：“为了达成晓最终的目标，阶段性的战争和牺牲都不可避免。”

小南摇了摇头，用右手戳了戳自己的心口：“你成为‘神’太久了，久到已经忘记，我们曾经就是今天那些被你杀死的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