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能看清,刚才一瞬间隔空在平地所绽放出的巨大冰莲。更没有人能看的清,当音刃强击冰莲之上所形成的巨大爆裂。最后,人们只能看到冰莲破碎之后,在天空中飞舞的无数冰晶。恍惚间,犹如一场六月里的梦幻。
“逃去吧,自由的朋友们,这里有本公子。”
慕容瑾的语气仍旧不急不慢,脸上挂着那个迷人的微笑。
终于,没有人试图在“地狱雪莲”面前争这一口气。曹云,韩冰,郑乾,拉上一旁手舞足蹈的红石,终于冲开士兵的阻挡,破开人群,向西南方向一路狂奔而去。
紫竹终于抓狂了,他不知道刚才那一道道音刃到底是如何被挡下的;他更不能理解刚才还痛下杀手的曼珠沙华,为何便突然对这漫天的冰晶发起了呆。他只知道他即使动用了那半颗玉珠,也最终什么也没有换来。
是的,既然曼珠沙华已经出手,那么这玉珠便已经是她的了。想要跟她赖账?紫竹还想再多做几天国师。
于是,在紫竹歇斯底里的狂啸中,铁甲军纷纷向那逃窜的四人追了下去。百姓们也急忙如潮水般的退去,无论是被铁甲军冲撞,还是被紫竹捉了收拾战场的壮丁,都不是什么好下场。
于是,封禅台前陡然间变得开阔了许多。谢遥干枯瘦小的尸体孤零零的留在八灵像的正中,天空中飘落的冰晶落在他的身上,没有融化,仿佛涂上了一层青白的霜。
......
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人们逃远的那一刻,慕容瑾悄悄用袖子擦抹了一下嘴角。在那之后,他的袖口处便多出了一片刺眼的殷红。
“也罢。就算是本公子最后一次帮你们了。”他自言自语道。
曼珠沙华的那一招,他认得。她的焏术,被称为“彼岸之镇魂音”。
而现在,强行挡下那一招的慕容瑾,知道自己已经支持不了多久了。
不过,他现在心里所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慕容瑾默默的盯着高台之上的曼珠沙华,心灵深处的闸门却陡然间被猛地打开,无数的记忆碎片如同洪水一样刹那间充斥在脑海,久久无法平息。
“梦儿,真的是你么?”
“用这招术的,除了你,还会有第二个人么?”
“梦儿,如果真的是你,那你可曾认得出…是我么?”
慕容瑾想说些什么,可他却始终无法张嘴出声。眼前的景物似乎开始变得朦胧,那些纷至沓来的记忆也越来越汹涌,仿佛要将自己吞没。
不行,无法再坚持下去了。
这么想着,慕容瑾用尽所有的焏术力,又放出一朵巨大的冰莲。
冰莲是他的象征,他希望封禅台上的人,能够认得。
也不知是不是凑巧,那朵冰莲,也恰恰将死去的谢遥包裹在其中。
随后,慕容瑾的神智变得更加模糊,最终,他终于栽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觉。
不过,在他失去知觉前的一个刹那,他却忽然看到角落里冲来一个人,扛起自己,随后朝另一个方向狂奔而去。
而扛起自己的人,却不是黑衣琴伎。
不要带我走!因为梦儿在这里!
这是慕容瑾脑中最后的念头。
而封禅台之上,曼珠沙华却只是好像傻住了一般,对着地上的巨大的冰莲,默默地发着呆…
……
就这样,云鼎大陆历史上的第一次封禅典礼,就这样在人们的万众瞩目中草草收场了。这个结果似乎有些滑稽,不过国师可不这么认为。
随后,紫竹当众宣布了嬴朝新的年号,“影晟”。而陈斯便是嬴朝的新皇帝,影晟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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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世的史学家们为了区分同样以“嬴”做为国号的这段历史,也把陈斯开国的那个时期称为,“后嬴”。
在这场封禅典礼上,行刺作乱的刺客们一个都没有被捉住。哪怕是谢遥,也被牢牢的冻在了慕容瑾的冰莲之中。紫竹曾经想命人取出谢遥的尸身枭首示众,可执行命令的将领最后是哭着回来的。无论他如何击打,烘烤,那冰莲就是丝毫不破。
后来,一位隐士告诉他,这冰莲被称为“玄冰莲棺”,除非慕容瑾愿意,无人能解。
于是,紫竹最终便只能在冰莲的一旁,八灵像的正中挖了一个大坑,将那莲棺沉入坑中用土掩埋。八灵像的正中不是埋着神仙皇帝,却掩埋着大嬴朝禁军虎营虎步统领的尸骨,这似乎显得有些特别。也正是因为如此,谢遥在后世其实有另外的一个名字,“冰莲佛”。
只可惜,这个名字他连他自己都不会知道了。
至于曼珠沙华,自从她拿到了紫竹的半颗玉珠,便离开了龙丘,再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五月二十六日,斯反于龙丘,行祭天礼,遇刺。御士奋起抵抗,擒其尸。另有数协从逃窜。帝诏,捉刺客,见人者赐百金,见尸者赏千金万户侯。”
----《嬴史记-政要》
这一场封禅祭典便这样被永远载入了史册。据说在记录这段历史的时候,寥寥数字却被当朝的国师反复修改了好几遍,甚至还罢免了一个史官。
到了薇朝的时候,史官鲁卓曾请示当时的皇帝薇景帝,是否要修改这段历史以还原当时历史的真相。景帝看过之后却指着上面的六个字哈哈大笑,摆了摆手说不必了,就这样挺好。
鲁卓永远也忘不掉皇帝对他说的那句话:
“捉刺客,需奋起抵抗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