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少年的话,乔忠只觉背后一阵阵发凉。自己走的虽然是草木镖,可毕竟是头一遭。为了应付各种情况,乔忠早就把各种细节考虑了一遍,尤其是自己的穿着打扮。他极尽所能将自己打扮低调,却万万没成想少年认出他的身份只需要一眼!幸好这镖保的只是普普通通一封信,若是今后保了值钱的金银财物,又被人这么轻易认出...自己这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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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乔忠早已是冷汗涔涔。
“大爷我不仅猜得出你的身份,而且知道你从龙丘而来,对么?”少年浅浅一笑。
“什么?!”乔忠不禁惊叫出声。
是的,乔忠也许这辈子都忘不了两年前那场震惊天下封禅大典。影晟帝的血影凋零,以一敌千的虎烈双雄,神秘的黑衣琴伎,以及那银晶漫天的玄冰雪莲。仿佛在那短短的一天之内,这世界上所有的不可思议都发生在了自己的眼前。他也最终明白了,燕云乱,这场青燕两州的交锋,终究没有平息。随着无数暗潮的涌动,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而龙丘城,便是这场风暴的中心。
而这,也最终成为他决定离开龙丘城的理由。他只是一名督察营的小兵,左右不了时局,更左右不了自己的命运。因此他选择急流勇退,离开这个风暴的中心,南下来到商栾城,做一名普普通通的镖师混口饭吃。乔忠是个聪明人,从龙丘城的捕快,到督察营的士兵,再到一名商栾城的镖师,他自认为可以在此地安安稳稳的度过自己的下半生。毕竟商栾,可是一座号称绝不会出现战乱的商贾之城啊!
没想到,没有战乱,并不代表安稳。平静的表面下,险象环生。
“唉...”少年叹了口气,似乎是觉得眼前的男子实在有些迟钝:“你的气味。”
“气味?”乔忠抬起胳膊在鼻尖使劲嗅了嗅,并没有什么特殊啊。
“'大龙头'。”少年指了指他的衣襟,那下面此时正别藏着一支镀金的乌木烟袋:“这种混着乌木香的烟气,只有用大龙头才能散的出。而无论是这烟袋还是烟丝,能搞到的地方,只有龙丘。你只是做个小镖师,不会从商栾高价购买。那么只有一种可能...”说着,少年顿了顿:“你从龙丘而来,烟丝是你随身带的。而到现在还没有抽完,说明你是近日刚到的。”
乔忠瞪大了眼睛,他万万没想到的是,眼前的少年,眼光之毒辣,心思之缜密,竟然已能至此!在少年的眼里,自己竟丝毫没有任何秘密似透明一般!突然,一丝警觉从他心中升起。少年若真聪敏至此,为何要忽然叫住他。他完全可以放任自己走掉啊!
“大爷我只是想问你个事儿。”此时,少年竟仿佛能够读心一般:“放心,大爷我琐事缠身烦得很,没功夫算计你。”
乔忠愣了愣,随即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彻底败下阵来。少年说的没错,若是少年有心算计他,就这么半炷香的功夫,自己早就不知道被坑多少回了。
“额...这位...小仙家...”乔忠正襟危坐朝少年拱了拱手:“在下有眼不识泰山,若刚才得罪了小仙家,在下赔个不是。”
“小仙家?”少年一愣,随即哈哈大笑,笑得前仰后合,反倒是乔忠有些手足无措。
“好吧好吧,你就当大爷我是小仙家吧。”少年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声。
“额...小仙家您想知道什么?”乔忠是认真的。
少年端起眼前的茶汤,似乎那茶汤还有些烫嘴:“你经过龙殇湖的时候,有遇到什么...事情么?”
“龙殇湖...”乔忠皱了皱眉头,仔细思索起来。从龙丘到商栾,经由龙殇湖走水路是最快捷的法子,无论是货运还是客商皆是如此。由龙殇湖至麟化转大船,再经古烈江溯江而上,至藉城转陆运官道入商栾城,比纯走陆路要省去不少的时间和盘缠。少年能猜得出自己从龙丘而来,便能猜得出自己路过了龙殇湖。甚至,少年能够在一瞬之间推算出此刻藉城的官道畅通也是顺理成章。
“龙殇湖...”乔忠锁紧了眉毛,仔细回忆着:“似乎这一路很是顺利...倒也没什么大事儿...”
“是么...”少年转着手中的茶碗,不置可否。
“哦对了!”乔忠突然一拍大腿:“小仙家这么一提醒我倒想起来了,数月前南下路过龙殇湖的时候,倒是听当地船家说了件怪事。”
“怪事?”少年挑了挑眉毛。
“对,怪事!”乔忠点了点头:“坐船的时候听那船家讲,今年龙殇湖湖水暴涨,水量比往年要大了许多。就从那几日开始,人们总能在夜里看湖心里飘荡着什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