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萧敬几人还好说,而李荣这种已经七十多岁年近八十的来说,就有点吃不消了。
不过在这天晚上,一条从西北紧急而来的消息,振奋了整个乾清宫内的君臣几人。
「陛下……捷报啊。」
李荣出去了一会,回来时迈着轻快的步子,奔跑着进入到殿门中来。
朱祐樘听到此消息,一扫之前略显迷糊的神色,差不多是从椅子上原地蹦起来的。
「快……」
朱祐樘嘴上是让萧敬过去扶一下人接一下捷报,但其实一边说自己也一边起来,自己迎得比萧敬还快。
李荣走上前来,连礼数都顾不上,惊喜道:「陛下,花马池捷报!」
「呼!」
朱祐樘听到这里,已经长长舒口气。
李荣道:「是从上听处刚呈递过来的,花马池设伏,斩敌千余人,得首级近九百,鞑靼人果然是从花马池进入关塞,如今保国公已从后路截断其撤退之路,已是关门打狗的姿态。」
「是吗?」
当朱祐樘听说只杀了千余人的时候,心情就有点不太美丽了。
主要是期待的阈值太高,以往只要杀个几十人都算是绝对的大捷了,可现在……要是不杀上个千人,都觉得辜负了秉宽的奇谋了。
萧敬随即接过捷报,给朱祐樘送到眼前,朱祐樘一摆手道:「也不知怎的,最近朕看东西有些模糊,来人,多给掌灯。」
萧敬等人还纳闷。
刚才陛下您看奏疏什么的,也没提出这点,感情刚才看东西都是连猜带蒙,反正不用心,最后都是我们处置是吧?您不是来干活的,是来当监工的,监督我们这群人批阅奏疏啊。
捷报列的很详细。
杨一清在花马池取得胜利之后,急忙上奏请功,也因为其防御力量的不足,加上鞑靼人来势汹汹,最后杨一清按照吩咐往灵州所的方向撤退,这也给鞑靼人继续侵犯大明疆土带来了便利。
等朱祐樘欣然之后,一个很大的问题摆在了明面上。
李荣道:「陛下,明日早朝时,朝野上下必定会提出,遇敌撤兵之事,乃有损于国威,且鞑靼会因此而进犯,遇敌回撤,这可是大忌。若是宁夏地方守军守在宁夏后卫等要隘,过不了几日,保国公的人马就会杀到,到时也不至于会落个局面上的下乘。」
朱祐樘一脸无所谓的姿态道:「宁夏后卫等堡垒要隘都已
经失守了吗?」
「这……倒没有。」李荣道,「只是很被动,留守的将士只能守在关隘堡垒之内,具体这几日鞑靼人是如何进兵和攻掠的,还……未有详细的奏报。只是蔡国公已有预警,鞑靼人或会在不攻打城池的情况下,往石沟城方向而进。」
「这不就结了?集中兵力,跟鞑靼人正面作战,是以后跟鞑靼人交战的难点所在,只有将鞑靼人放进关隘之内,才有机会与之正面作战,才有机会形成合围,不然指望在旷野上,逮住狼群吗?」
朱祐樘似乎对于作战的形势并不太在意,只要能取胜,哪怕局面不太好看也行。
朕要的是平草原,在这种前提之下,损失点关防利益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但李荣要提醒的,是陛下您接受的事情,传统文臣他不接受,他们会认为这是对大明军民利益的侵夺。
朱祐樘问道:「今日上听处谁在值夜?」
李荣道:「是户部侍郎王琼。」
「又是他。」朱祐樘点头道,「从战事起之后,他就一直兢兢业业,每每就算有大事,也能有人行参议之事,在效率和能力上不比那三位阁老差啊。」
李荣几人都在想,上听处的设立,其实就是分担了内阁的差事,这可不就是个内相吗?
而且上听处管的是军政上的大事,国之大事在祀与戎,谁掌握了军政大权就等于是掌握了国家的基础,内阁的威势都被比下去了。
「明早,让秉宽也来。」朱祐樘突然笑着说一句。
说话时,心满意足,带着陶醉。
李荣道:「陛下,蔡国公这几日好像是在试验新炮,据说现在炮已经能打出三四里之远了,而且开始批量制造,已经可以用在京师的城防。后面还可以运到西北边镇……」
「不差那一两日,有捷报的时候,秉宽不在,怎好呢?朕想让那些朝臣看看,只要大明有秉宽主持军务之事,哪怕他人在京师之中,也能收获奇效,看谁还敢对朕用秉宽之事说三道四!」
朱祐樘好似还在跟大臣怄气。
也是因为现在朝堂主要去推崇王守仁这些边镇将领,打开一个话题,意思是只有在边镇领兵取得功劳,才是大明的国之柱梁。
间接就在说,那些在京师只知道动嘴的,都是占着茅坑不拉屎的胆小鬼。
其实这股议论的风潮,矛头直接对准了张周,可谓是旁敲侧击来打击张周在朝中的威望。
现在皇帝就要对这股不良的风气展开反击。
谁说大明的绝对柱梁要立在边塞?立在京师之中,照样可以把大明朝廷给顶起来。
「王琼也算是辛苦了。」朱祐樘本来已经准备去休息了,顺带是打算找身边的女人分享一下喜悦,却还没想清楚,到底是找皇后还是他的「爱妃」,他道,「朕给他的赏赐有些少了,给送一些东西过去。就把朕平时趁手的玉如意给他吧。」
萧敬笑道:「陛下,这赏赐够丰厚的。」
朱祐樘道:「要不是朕给秉宽赏了好几个玉如意,本来还打算给秉宽的。给多了,就不当稀罕了。」
这下萧敬几人又听明白了。
皇帝这是在收买人心,之前是想多笼络张周,现在连同王琼这些人,皇帝也准备用点「小恩小惠」的手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