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有了利益关系之后,永康的脸色就没之前那么冷淡。
沈禄好歹也是朝中一号人物,俗称“沈冰人”,关键时候也需要这位通政使出面给说说,永康其实也知道不该跟沈禄交恶的。
“这院子,还真不错,话说长公主这次回京住了有两年了吧?”
沈禄言语中,还带着一些暗示。
永康道:“庄子里收成不好,难道天天守在庄子里?还是这顺天府更好,不管是买什么用什么,都方便,不至于要到处找寻。以前光是一些吃穿用度,就要从顺天府往那边运,就费时费力。”
大明的几个公主,其实并不是一直都住在京师。
他们也会有自己的封地和食邑,虽然都只是挂靠和名义上的……大明的公主不同于前面几朝,大多数都只是摆设。
而崔元夫妻俩一直到朱厚熜登基,一直都是住在京师,更多是因为永康跟皇室关系还不错,就好像永康的那一对姐妹,跟宫里的关系就比较冷,她们更注重过自己的小日子。
从某种意义上说,未来崔元能因为迎立之功而受封京山侯,更多还是因为家里有永康这个善于交际的妻子,不然为啥三家公主,只有这一家得势呢?
沈禄道:“有不方便的地方,你跟敝人讲啊,敝人多少也有些关系,南来北往的人都识得不少,或能给长公主一些协助。”
永康忍不住毒舌体质发作,冷冷道:“听沈大人这意思,是巴不得我早些离开京师,是说我留在京城碍眼是吧?”
“唉!哪有这意思?长公主,你真是误会老夫了。”
沈禄也在苦笑。
我这是招谁惹谁了?
我就是好端端上门道喜一下,混个脸熟,你这当皇亲的也不能这么不给面子吧?
永康马上改换笑脸道:“就是言笑,沈银台可别往心里去,都是自己人呢。今日府上还临时给办了两桌酒席,这内里一桌,也不请外人了,就以沈银台一人坐主桌,你看如何?”
“呦,这怎好意思?不敢当,不敢当!”
“哪里,沈银台在朝那说话都是一言九鼎的,今日能到府上来,府上可说是蓬荜生辉,有时我也在想啊,沈银台来的话,一定要给指点一下院子,看看怎么整修一下,听说沈银台对于院落格局什么的都有研究,京中不少人可得过你的指点,都飞黄腾达了。”
永康斜眼看着沈禄,嘴上说着好听的话,但总是给人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淡。
沈禄心里也在琢磨。
这女人,不简单,难怪之前连那位蔡国公的面子她都不给,现在可算是知道她厉害在哪了,这要是生在平常人家,就一定是个小泼妇……什么大家闺秀的,好像跟她也没什么关系。
……
……
永康公主府来客不少,但永康只请沈禄一人喝酒,大有一种他们加起来都不如你沈禄的意思。
沈禄坐下来之后,也没觉得有多荣幸,身为朝官跑到公主府家里喝酒,这要是传出去……没面子的是自己,可能还会招人话柄。
换了一般人,也不会来。
只有他沈禄,在朝中就是个灵活多变的交际草,出现在哪都不会让人觉得意外。
“来,让我给沈大人敬酒。”
永康提着酒壶就要斟酒。
沈禄赶紧按住自己的杯口,道:“莫要如此称呼,如此让敝人觉得后背一阵莫名寒意,就称沈老头便是了。我这把老骨头,走到哪,就只是陪个笑面,不求他人记得,只求他人能给个安坐之处罢了。”
永康放下酒壶,笑道:“你可是贵客,一般人请不到。”
沈禄这才赶紧拿起酒壶,给自己倒酒之后,也不往永康那边倒,意思是咱各喝各的。
在别的地方,女人也没法上酒桌,尤其是这种应酬的饭局,沈禄自己也不知道该以如何的礼数去还这位主人家。
永康道:“沈老,我也明说了吧,之前皇兄是想给我那小姑子说媒来着,之前还让那位张尚书见过,印象倒也还不错,之前你登门的时候,我也跟你提过,可之后怎就没下文了呢?”
沈禄叹道:“这不是遇到北方打仗?再说这种小事,陛下怎会时刻记得?不过以老夫所知,蔡国公在陛下面前,也没回绝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