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跟张周一切交际的由来,是张周给他儿子张锐治病,再接下来就是他看出张周深得皇帝的信任,而有意去示好……要说他提携张周,那可真称得上是一厢情愿,不用他的任何赏识和提携,张周的日子也会过得很滋润,跟他一文钱的关系都没有。
此时张懋脸上挂着的可就不是喜悦,甚至也不是庆幸,而是一种近乎于兔死狐悲的哀伤,似乎生怕这种事下一步就要降临到自己头上来。
往往朝臣会有觉得,皇帝是想以张周来制衡文臣,那皇帝也大可不必,毕竟皇帝只是心向着张周,并没说要拿张周当武器去跟文臣斗,那对皇帝对张周来说都不是好事。
王明珊点点头。
……
他都快忘了皇帝给他说的这个媒。
张懋道:“你也别想着让老夫帮你,老夫自己也是自身难保,谁让眼下陛下只相信张秉宽一人?别等回头就有巡察御史来,把你给提走,回头你也被问个死罪,然后一并家眷都发配到海边,去给张秉宽当牛做马。”
郭昂道:“本来还有一辆车,是跟着一起来的,只是路上有一些耽搁,估计会晚一天才能到,卑职明日会让人在城外迎候。”
柳景苦笑道:“公爷,您就是会吓唬人。”
张懋道:“谁让你没个好儿子呢?老夫有个儿子,能打胜仗,当爹的也就无须亲自拼搏上阵,而你嘛……先前朱东旸的事,你就是侥幸过关,对老夫来说,这场仗是新的,而对你来说,这场仗可是来戴罪立功的,你寸功未立,还想全身而退不成?想得美了!”
张周当天刚把崔元送走,当天下午,崔元的妹妹就被一辆马车送到了行馆之外,最后还是张周让人给换了个地方,给安置到靠近行馆的一处民宅内。
张懋气呼呼道:“你的案子有结果了?今天居然跑来跟我说这些?”
“谁吓唬你了?现在朝中罪籍的人,都被发去海边造船了,你没听说?谢于乔之后,下一个很可能是你,你自己掂量着办。”张懋说着转身就要回房。
“所以啊,我不必与他完全撕破脸,身在内阁的他,或会在某些事上,成为我的阻力,眼前他也不过只是个落魄的老者,我也没必要赶尽杀绝。”张周说着,招呼一旁的人给他牵马过来,“过几天,我会派人把谢阁老接走,这几天就劳烦郭镇抚使帮忙给照顾一下了。”
“怎么不送到京城我府上呢?这顿折腾,不过也罢。”张周道,“人到了,给我送过去就好。”
张周一怔。
……
眼看到年关,寒冬腊月之时,张懋腿疼的老毛病犯了,几天下不了床榻,找人给揉捏等都不管用。
郭昂一边领命,但见张周一边还在那嘀咕着什么。
“这与老夫有何干?”张懋皱眉道,“谢于乔,死罪?陛下是毫不留情面啊。”
“哼!”张懋气呼呼道,“你怕是不知道自己被参劾了吧?最近朝野上下都在盛传,你跟了谁,谁没得好。还说乃是太皇太后包庇姻亲,导致大明北方军政都被你祸害。”
远在宁夏。
但随即他意识到这角度有点不太对劲。
皇帝自始至终都不希望张周跟文臣继续对立,他希望的是张周融入到文臣之中,只是文臣不给机会,然后皇帝才会泾渭分明要站在张周一边。
柳景笑道:“公爷,刚从京城传来的消息,说是有关谢阁老的案子廷鞠,陛下亲自给定了个死罪。您的好日子快来了。”
……
崔家还是容易出妙人的,不然崔元也不会被选上驸马,且崔元的妹妹也不会嫁给张延龄……想到这里,张周突然意识到,这桩婚事能给他带来人际关系上的改变,除了崔元要成为他大舅子,还有就是张延龄要当他连襟了。
“何事?”张周回头看着郭昂。
本来张懋还想顺着柳景的话意,把自己当初对张周的赏识和提携好好说道说道。
张周笑了笑:“那么实在做什么?有银子傍身总是好的,我在这里会停留很长时间,平时出去要买个东西也方便,顺带你也置点田地,弄个宅子什么的,反正你自己随便用。”
“哦。”王明珊点点头。
“把衣服也带过去几件吧。”张周道,“寒冬腊月到这里来跟我成亲,我也不知能给她点什么。与其如此,当时永康公主为什么不直接带去三屯营呢?送来这里,还真是麻烦啊。”(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