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先入阁的人,就可能会成为铺路者,也会成为炮灰。
最好是等张周入阁之后,王鏊再入阁,如此就没了这层担忧。
陈宽道:“王学士德高望重,如今谢阁老因事而被夺职,您不入阁,谁更有这般的资历和威望呢?”
一句话,也让王鏊认清现实。
不管是不是你,都是你,除非要跳过你选旁人入阁……至于跟张周先后的问题,似乎也不用顾虑什么,因为他好歹也是张周的“座师”,当老师的还没入阁,直接让自己的学生先入阁,以后在阁部之中,这礼数尊卑就是个大问题。
毕竟弘治朝的文臣是要脸面的。
陈宽再道:“虽然最近未有廷议,但接下来……陛下在朝中,或会把朝中大事拿出来商议。礼部尚书这职位,也不知是由何人来接替。”
王鏊问道:“也就是说,是由林尚书迁为吏部?”
“是。”陈宽回答也很直接,“礼部中事,很多不能拿常理来揣度,其实王学士升礼部尚书,也未尝不可。但也有人认为,应该由那位张尚书,升为礼部尚书。”
“他……不合适吧?”
王鏊觉得这话题有点扯淡。
张周从兵部尚书升吏部尚书都合适,可唯独升礼部尚书,有点名不正言不顺的意思。
陈宽笑道:“张尚书好歹也是侍读学士不是?虽然他许久未在翰林院内供职,但之前《会典》的功绩,陛下一直都未加赏赐,升礼部尚书……或者是同时兼任,也不是不可。还有那位户部尚书……最近也一直都在生病,陛下对此或也会有所考量的。”
王鏊感觉出,皇帝是打算直接提拔张周,而不打算藏着掖着了。
已经把传统文臣势力给压服,这会升张周大概是最好时机,让张周为兵部尚书兼礼部尚书,等于说通知兼任了军政大权和舆论之权,对朝堂的把持进一步加强……
“有些话,咱家不该说,但陛下那边,也没让咱家隐晦。说得有不对的地方,还望王学士见谅。”陈宽笑着说道。
王鏊似是听明白一点……陈宽这是在提醒他,有些事不是他自己想说的,而是皇帝嘱咐让他说的。
大概就是想试探一下他王鏊的反应,若是试探不出来,也可能是想暗示让他王鏊心里有数,这方便让他站队。
总不能皇帝让他王鏊入阁,而他王鏊却一头扎到刘健阵营中去吧?
这种提醒,就会显得有必要。
但其实王鏊很清楚自己的立场是什么……也很清楚,自己现在是无法融入到刘健派系的。
“陈公公提醒的是。”王鏊道,“在下一定要尽心竭力为朝廷办事,不辜负陛下的信任。”
大概就告诉陈宽,自己听懂了就行,更多的都是废话。
皇帝也不会拿具体的事来与他隔空商议……而他王鏊现在也只需要表态,而无须表达自己在施政上的思想。
……
……
文华殿。
朱厚照回来之后,就要闷头写功课。
在他写完之前,没有任何一名东宫侍从敢上前,因为皇帝有言在先,若是他不能把文章写好,连以后伺候的人都要靠边站,把他一个人关到小黑屋,自己独立生存。
终于对付了两篇文章,其实也根本没用多久,一个时辰不到就写完了。
高凤迎过来,先看了看两篇文章,虽然不能通读,但大概也瞧出朱厚照并没有应付了事,两篇文章至少还是能看的……
“殿下,奴婢这就让人给陛下送过去。殿下的才学与日俱增,让奴婢佩服啊。”高凤笑着恭维道。
“你有病啊?”朱厚照当头便骂。
高凤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他都不明白自己怎么会突然招来太子的厌恶。
“好听的话,本宫一个字都不想听。”朱厚照道,“现在给父皇送去,他必定以为本宫实力远不止如此,现在还只是让写一篇,以后不定每天给我加到五篇……天黑之后再送。去送的时候,还要跟他们说,本宫殚精竭虑好不容易才写完,连饭都没顾得上吃……且肚子饿的咕咕叫……算了,这句不说,父皇不会相信,他也不会体谅我的。”
高凤道:“殿下为何要如此想?”
“我还能怎么想?都不把我当儿子了!有他这么当老子的吗?”朱厚照差点想破口大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