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周道:“杨公公对英国公的事,准备如何上报?”
王时道:“英国公的案子太复杂,杨公公不敢擅作决断,一切都提请了陛下,陛下到现在并未做指示。”
张周点点头。
他知道,朱祐樘对张懋这样的老匹夫,还是下不去狠手。
再想想朱凤当初做生意动辄拿出几万两,便明白什么英国公府、成国公府的,大致都一样,在大明,他们已经形成了自家的体系,也未必所有的花销都是从朝廷拿出来的,以他们本身的根基,上百年来所积累下来的产业,一年进项个几万两银子一点问题都没有。
如果再加上那些杂七杂八的收入,说这些人富可敌国,也都在情理之中。
张周道:“当初保国公府查抄出多少银子?”
“这个……”王时想了想,摇头道,“卑职并不知情,查保国公案时,卑职尚未在锦衣卫中供职。”
张周知道这个岳父有点神经质,他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绝对不会擅自去介入一些不属于他的事情。
说他谨慎也好,说他怕事也罢。
这种人在大明朝,也是占据大多数,也不能说他不会办事,只能说太懂得明哲保身那一套了。
张周道:“上报的事,我一概不问。有哪些没哪些人,我也就不随便添加意见了。”
王时请示道:“有关这个焦黄中,他曾接受过公爷您的单独讯问,时也算是有戴罪立功的举动,是否……留他一条命?这是杨公公想让卑职问您的,在其他人上,杨公公并无此意见。”
张周笑着摇摇头道:“公事公办吧。看陛下的意思如何。”
……
……
张周忙完了滨海城的事,马上就要回京了。
回京之前,他还有两个人要见。
一个是朱晖,另外一个就是谢迁。
本来见谢迁并不在他的计划之列,谁知是谢迁听说他到了滨海城,非要请求见他一面,而张周也想知道谢迁这老匹夫到了滨海城后,见到那么多改变,在心境上是否也有变化,便答应了会见一面。
在这之前,他见到了看上去似乎还算是精神焕发的朱晖。
“保国公最近日子过得不错,脸色都红润了不少。”张周笑看着朱晖。
朱晖跪在地上久久没起身,从他见到张周之后,那激动的神色来看,张周便知道朱晖现在是想通过他的关系,获得自由身,甚至是希望能获得戴罪立功的机会。
朱晖磕头道:“公爷在上,您以前不是说过,让罪人有机会能回朝做事?罪人想好了,只要有机会,就算是冲锋陷阵,也不在话下,绝对不会再辜负您的期许。”
张周道:“呵呵。你要想赎罪,只有一种方法,就是随船队出海,一去大半年甚至要经年,你想好,若是同意,下次出海的时候给你个机会。”
“罪人感谢您的大恩大德。”朱晖似乎是坦然接受了。
这点也让张周意想不到。
张周也没让朱晖起来,或者说,在张周眼里,也的确是瞧不上朱晖这种人。
大明旧勋身上的毛病,在朱晖一人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贪生怕死,且贪得无厌,这种人回到朝中,也不可能会融入到张周的军政体系中。
“听说京师的案子了吗?”张周问道。
朱晖恨恨然道:“听说了,要严查京营的事,这点……罪人比谁都清楚,如果需要出面检举姓张的老匹夫,罪人绝对会义不容辞。”
张周笑道:“你先前所列的那份检举名册,就很有用。陛下看完之后也很满意,尤其是涉及到京营的……呵呵。你在京营的时间不长,长久都是屈居于英国公之下,他要做什么事,你该比谁都清楚。”
朱晖道:“罪人只恨当初没找机会,把此狼子野心之人给朝廷铲除!他不是人!”
张周问道:“你还为他对令……夫人的觊觎,而耿耿于怀。”
“不但如此。”朱晖道,“以罪人所知,在罪人家里失势之后,他找人落井下石,甚至连曾经与我保国公府有往来的家族和将领,他都出面欺压,有的甚至被他构陷入狱,落到妻离子散的地步。”
张周道:“那些人,本身也不干净吧?”
朱晖一脸无奈道:“无论他们是否贪赃枉法,都不该被姓张的算计,论大明的蠹虫,以他姓张的为甚,他凭什么……还请公爷您为罪人做主。”
张周点点头道:“这些都好说。不过有些事,照例还是要找你问清楚的……你与英国公之间,有多少直接往来?可不要隐瞒,这可关乎到你家族未来的兴衰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