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完道:“若是陛下有征调,我想第一时间毛遂自荐,跟陛下痛陈西北军务眼下布局的利弊,希望……能得到陛下的器重。”
刘瑾微微皱眉。
他也在想,要是你真觉得毛遂自荐有用,那你还来找我干嘛?难道让我在你毛遂自荐的上表中,给你再美言几句?
陆完道:“在下也希望,刘公公能跟蔡国公之间……有一些沟通。”
刘瑾瞬间似乎就明白了。
原来自己只是被陆完当作桥梁了。
“唉!”刘瑾叹道,“陆大人,你也是在为难咱家啊。蔡国公为人低调,很少与朝中人相见,任何人去请托都无用,咱家更只是个中官,无法帮你去推荐。你为何不亲自去信,跟蔡国公谈及此事呢?”
陆完低下头望着杯中之物,道:“在下也想这么做,但又觉得太过于功利。”
刘瑾心说,你不功利,你来找我?
“三边军务,到底事关重大,蔡国公一直不想主动出面举荐,但要是唐寅半途被拿下此职位,陛下要选人,或还非听蔡国公不可。”陆完道,“但要是被陛下知晓,我曾暗中去信给蔡国公,只怕……”
刘瑾笑道:“明白了,看来陆大人你很谨慎啊。”
心里却在想,你不想明着跟张周有书信往来,却让我去沟通,感情陛下怀疑你是大事,怀疑我就是我活该?
陆完道:“在下还特地准备了一份谢礼,还望刘公公笑纳。”
“什么?”
刘瑾没想到,自己与陆完出征,陆完在半途上居然会给自己送礼?
看起来是很上道,但这么做……是否太过蹊跷了?
你会在出征之前,就给我准备好礼物吗?咱现在是同僚,在军中地位上,你明明比我高,为何显得你要矮我一头呢?
随即陆完还真就把一份礼物奉上。
“滨海城钱庄的兑票,白银两千两。”陆完道,“事成之后,必定还有重谢。”
刘瑾急忙道:“此礼太过于厚重,咱家可承受不起。”
陆完站起身,恭敬行礼道:“在下还望刘公公能多加提携。”
“错了错了,应该是陆大人您提携咱家才是。”
二人本还坐下来一起喝酒,此时却互相恭维起来。
“咱继续喝酒。”刘瑾看陆完态度很诚恳,心中也是空前自得意满,“那些事,咱就从长计议,其实以咱家看来,陆大人你也是三边总制的不二人选,朝廷不选你,选谁呢?”
……
……
皇宫,乾清宫。
入夜。
朱祐樘批阅奏疏。
这是入冬以来,朱祐樘第二次挑灯批阅奏疏,而这次还是因为西北出了一些变故。
“……陛下,这是唐寅请辞的上奏。”陈宽把一份奏疏呈递给朱祐樘,“另还有监察御史参劾他的奏折。”
朱祐樘拿过去看过,摇摇头道:“秉宽先前就跟朕说,这唐寅是属驴的,需要好好管教着才行,所以才招揽到门下,看来他是有识人之明啊。”
陈宽道:“如今京师中,对此事也甚嚣尘上。有言官也就此事做风闻言事。”
朱祐樘道:“让他们闹腾吧。这个人,朕不想换,除非秉宽说需要换。”
“可是……”
陈宽显然也不想让唐寅继续留在西北。
主要是,军政体系中本来就有很多跟司礼监关系紧密之人,而如今的司礼监秉笔太监韦彬更是有大批的义子充斥其间,偏偏现在西北军政的掌舵人,唐寅和王守仁都不受他们控制。
这等于是将权力拱手让人。
朱祐樘冷声道:“选唐寅的目的,除了他有领兵经验,更看中他的锐气,别人不敢战,他敢战。别人不想请辞,他敢撂挑子请辞……这种真性情之人,朝中实在是太少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