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没必要与河北世家割裂吧,此事完全可以用更妥善的方式解决。”王琨劝阻道。
“你懂什么?扬州陆家、荆州蔡家、益州吴家、凉州马家,你看看他们哪一个不是将自己孤立?他们和袁公路的心思你还看不出来吗?我王家要想如他们一般成为河北第一大世家,也必须得孤立自身。现在就是个最好的机会,不但能够和河北诸多世家划分界限,还能卖袁术个好,一举数得你懂不懂?”王应恨铁不成钢道。
“我王家能够辉煌至今,靠的就是远见和气魄。当初汉室没落、世家有崛起之资,我王家以汉室刷名望,押注最长袖善舞的陈家和司马家。而如今,局势已变,世家西进开疆扩土、发展封地已是大势所趋,陈家和司马家那一套已经玩不转了,现在看的就是谁的实力强,能够得到袁术更多的支持。”
“不管牺牲多大,我们都是为袁公路牺牲的,只要不损伤根基,牺牲的越多越好,这样能换取更多的支持。只要袁公路认可我们,我们就是河北第一世家。在这种改天换地的时候,行事必须要果断,此时便是我王家力压河北无数世家拔得头筹、一举登顶的最好时机!”王应沉声道。
“家主思虑周全,是某短视了。”尽管心中还有所犹豫,但是王应一贯的英明和他的这番言论还是说服了王琨。
“记住,此事一定要做的干脆、果断。不要有一点其他心思,也不要考虑到任何其他问题,只要愿意帮一把的,不管是真心相帮还是和我们一样心思打算抢功的,都一视同仁。务必要将此事做的漂亮,闲话一律不用说,也不用故作姿态。不管你做什么,袁公路都能知道的清清楚楚,故作姿态只会引起反感。这种时候,要做实事,不要多说话。”王应叮嘱道。
“族中的私兵留下两曲人马护卫,其余的全部投入其中,不要管死伤,无论剩下多少都上交给大楚。连同所抄得的财富、奴仆等,记住,一个人一个铜子都不要留。那些小辈你看紧一点,这种时候要还看不清形势,干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无论牵扯到何人,一律杖责八十、除去祖籍!”
“诺!”王琨沉声道。
待王琨离去之后,王应静立于原地,如雕塑一般站了足足半个时辰,眼神飘忽仿佛神游天外。
最终,伴随着一声喟叹,王应喃喃自语道:“看来我王家架空帝位、暗皇天下是不可能了。不过这样也好,建立于汉人不幸之上的唯我独尊,这条腐朽不堪的道路没了也罢。他日战国乱世之局再现,我王家也不是没有称霸的可能。袁公路啊袁公路,你当真是不可捉摸的最大变数。”
这个时代隐藏最深的大boss之一,在这一刻,也和其许多同道中人一样,放下了心中的野望。
终究,人是向往美好的生物。心中固然存在着自私和欲望,但每个人内心深处其实都向往着光明。于黑暗中称孤道寡、于光明中凭实力称雄,前者固然一时畅快却不过是自欺欺人,后者才更加的令人舒心和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