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很大,爱立粥棚可以随便立,这种事就不用来衙门报备了。
“所以,没有事,可以不来的。”
“……”
柳子安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看着面前这位年纪比他还小的微笑的年轻县令,他直接吐出三字:
“狄公闸。”
准备送客的欧阳戎回头,剑眉挑起。
他点点头感慨:
“原来是这件善事啊。怎么不早说啊……六郎,去倒杯茶,怎么待客的,你们。”
“……”燕六郎。
欧阳戎微微皱眉吩咐了下,又回过头,叹气道:
“柳二少下次麻烦直接进入主题,本官直肠子受不了太多弯弯绕绕,总觉得别人是在说车轱辘话浪费时间,欸,话说本官刚刚应该没说什么冒犯到二少的话吧?”
“……”柳子安接过茶水,挤出笑道:“没,没有,草民在县令这儿宾至如归。”
“那就好。”
欧阳戎点点头,挽起袖子,摊出右手示意。
柳子安看了看他平稳脸色,继续道:
“柳家愿意协助县衙修建狄公闸……”
他说到这里,却话锋一转:
“对了,草民这次来也是呈送请帖的,大哥他十分敬仰县令大人,想请大人吃一顿晚饭,不知大人您今夜可有时间移驾寒舍,尝一尝草民家的家常菜?”
“也算是为前些日子的误会,还有舍弟不开眼的顶撞,赔礼道歉。”柳子安笑语,语气愈发诚恳:“到时候大哥再和大人好好聊一聊狄公闸的事,保证让大人满意。”
柳子安本以为姿态放这么低、拿出如此诚意,至少也会让年轻县令犹豫心动一下。
可他未曾想到,面前这个一身蓝绿官服的俊朗青年听完他的话后,脸色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去。
欧阳戎低头整理袖子,左拍拍灰,右拍拍灰,淡淡问:
“请本官吃饭?要是宴上你们一不小心碰落一个杯子,是不是还要蹦出个三百刀斧手,教狗官人头落地啊?”
柳子安脸部肌肉一僵,急忙解释:
“大人玩笑了,咱们柳家怎么可能这么不讲规矩,大人可是朝廷命官,杀官是造反之事,草民家万万不敢!”
年轻县令皱眉,出谋划策道:“不明着杀不就行了?你们啊,要多发挥点想象力,花样多翻新下。”
“……?”
柳子安有点麻了。
气氛一时尴尬无言。
欧阳戎轻笑一声,扯嘴角道:
“而且,说你们柳家讲规矩?”
“呵。”
笑了下,他瞧也不瞧柳子文掏出来想呈递的请帖,直接起身,甩袖走人。
柳子安一怔,不禁起身欲追:
“大人……请大人指教……”
可年轻县令置若罔闻,抄手信步离开大堂,木讷瘦高汉子默默跟上。
抱刀的蓝衣捕头拦住焦急的柳家二少,还瞥了他一眼,准备离去。
柳子安立马反应过来,只好耐着性子,掏出一把银子强笑塞去:
“燕捕爷,请问县令大人这是何意?”
燕六郎没接,不过倒是停步,似是发了善心,斜了眼柳子安道:
“你觉得龙城的规矩是你们柳家定,还是明府定,先回去考虑清楚这个问题。”
柳子安硬着头皮,立马道:“是县令大人定。”
“那不就得了。还敢让明府去上门吃饭,你当明府是来跪着要饭的呢?回去想清楚,现在谁跪着要饭?”
燕六郎撇撇嘴:
“银子别塞了,等会儿去账房捐一千贯给折翼渠。
“别说小爷不点拨你。今夜有粮商、乡绅在渊明楼设宴请明府吃饭,让柳子文他自己过来,但别他娘的蹭饭点,添双筷子麻烦,等明府吃完散席再出现。”
指完条明路,蓝衣捕快头不回离开,只留下呆立原地、脸色逐渐涨红的柳家二少爷。
来县衙一趟,柳子安终于治好了低血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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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