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外的雨声由稀疏变得频繁响亮。
被江风拂斜的些许雨水打在谢雪娥与即将离去的秦伯衣摆上。
“谢小娘子请回吧,为帮侄女,今夜伱也是辛苦了……咦下雨。”
秦伯接过晚辈递来的雨伞,转头笑说:
“你家这女婿送的礼,倒是未卜先知啊。”
提起某人与赠礼,谢雪娥嘴角抽搐了下,无奈:
“今夜,令秦伯伯见笑了。”
“没有,没有。”秦伯爽朗摆手,转头看了眼屋檐挂下来的雨幕,叹息一声:
“欸,年轻真好啊,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
说完,高大老者带着晚辈随从撑伞离去,走前还不忘笑语一句,挪笑步摇贵妇人:
“这天要小雨,小娘也要嫁人,哈哈哈哈。”
谢雪娥失笑摇头。
待客人走完,她转头看了眼雨幕,微微蹙眉。
“话说,今夜算是目的成了,还是没成呢?欸,怎么弄成了这个样子,竟一点也没唬住那小子。”
步摇贵妇人脸上露出复杂神色。
今夜她与谢氏明明是要给十七娘撑腰,展现荣贵身家,为了敲醒某个榆木脑袋的。
可眼下看来,榆木脑袋倒是敲醒了,可是这也未免醒的也太彻底了点,一点不把她与大伙当外人,直接当众牵走了十七娘,这进展未免也太快了点,虽然倒也不是不行……
可最后却丢了个摊子,得她留下收拾。
虽然十七娘当时的表情,好像很欢喜幸福的样子,谢雪娥当然知道自家侄女这副傻模样,肯定是对今夜满意的,
可是她这个当小姑的,却有些不爽……这小子完全不按照她的剧本来。
谢雪娥不禁转头,看向前方越下越大、逐渐朦胧起雾的雨幕,蹙眉嘀咕:
“给她下面吃?可外面刮风下雨的,这小子是要把我家十七娘带去哪?”
……
脱离了摆满暖炉的一楼大厅,刚走出大门,江风拂面,凉爽醒神,
可欧阳戎与谢令姜十指相扣、牵在一起的手,却越握越紧。
两人紧紧握着对方,生怕失去片刻对方。
欧阳戎大步走在最前方,牵她前进。
谢令姜单臂抱一把宝贵油纸伞,亦步亦趋跟在后面,有点呆然的小脸,粉颊儿愈发滚烫。
周围的零星路人皆好奇驻足,看着这一对古怪的男女。
欧阳戎丝毫不在乎周围的目光,目不斜视的前进。
他也不知道要去哪里,他只是想把小师妹牵出来,出门后,甚至都没有怎么辨别方向,一头扎进了浔阳江畔的美丽夜色之中。
欧阳戎感觉到贴在一起的掌心满是汗水,也不知道是小师妹的汗,还是自己的汗。
她的素手宛若柔荑,软乎乎的,湿温温的,像是一块能挤出水的和田暖玉,令他心中一荡,忍不住的捏了捏……又捏了捏。
身后的绝色小女郎似是反应过来什么,察觉到路人目光,颊脸绯红,幸亏有夜色遮盖一二,否则没脸见人了。
欧阳戎感受到身后小师妹的素手略微用力的缩回,象征性的挣扎了下。
他依旧不放,甚至握的更紧了。
终于,走到一处无人的小路上,谢令姜的弱弱声音传来:
“你松开一下,我把裙摆系系,走路碍事,等……等会儿牵手。”
说到后面的牵手二字,她细弱蚊蝇。
欧阳戎停步转身,谢令姜来不及刹车,撞进他怀里。
欧阳戎顺势扶住她两道肩膀,刚要看着她眼睛说话,谢令姜立马蹲下,慌张的给裙摆打结。
低头的谢令姜小脸红扑扑的,刚刚那扑面的男子鼻息,让她心脏砰砰直跳,差点以为大师兄要霸道亲她。
可是害羞的蹲下躲过后,谢令姜心中又突然后悔起来,越想越后悔。
她有点心虚的抬头,准备解释,却看到大师兄也蹲了下来,还抽出了腰间裙刀。
狐白裘青年低头,将绝色小女郎曳地的长裙摆割掉,
可却没有像谢令姜预料的那样随手丢掉,他视之如宝的卷起礼服裙摆,塞进怀里,
再站起来,重新将她拉起身来。
“好了。”欧阳戎坦然收刀入鞘。
谢令姜:“……”
欧阳戎问:“心疼?”
谢令姜摇头,旋即扑哧一笑,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懵逼的他。
欧阳戎愣问:
“笑什么?”
谢令姜偏开目光,鼓起勇气骂人:“笑你真是榆木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