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塞浦路斯岛。
造型精致的花房之中,翠绿如茵。
栽植的玫瑰、月季、银莲花、香桃木等一众花花草草,无不娇艳欲滴,散发着浓郁的芳香。
但这些所谓的凡俗之美,无论如何肆意生长,都不及不及花床上的那份珍宝的万分之一。
——挺拔的身姿,如花一般俊美精致的五官,令世间所有人与物,在他面前都为之失色。
只是……
面容憔悴,已经多日未曾梳洗打扮的爱神阿芙洛狄忒,坐在床边,凝望着自己那双眼紧闭,全无生机的恋人,不由暗自神伤。
阿多尼斯,她心中的挚爱,已经被残酷的死亡剥夺了生命的气息。
阿芙洛狄忒捧着花床上阿多尼斯精致的脸颊,感知着那肌肤上冰冷的温度,忍不住又是一阵心痛,愤愤咒骂着造成这一切的元凶。
阿瑞斯那个该死的莽夫!刽子手!我和他没完!
正当爱神攥着拳头,日常宣泄愤怒之际,花房外传来了一阵轻轻的敲门声。
“阿芙洛狄忒大人,有访客求见……”
“不见!”
处于气头上的爱神冷着一张脸,想也不想地拒绝。
然而,门外的身影并未就此离开,停顿片刻,小心翼翼地开口提醒。
“他说,他带了一份治疗您心病的药,还让我把这个交给您。”
看到门缝中塞进来的那张请柬,原本粉面含煞的阿芙洛狄忒,顿时眼眸一亮,豁然从床边站起身。
“快!快让他进来!”
“等等,要记得用请!”
门外传递消息的美惠三女神之首——光辉女神阿格莱亚,连连点头,正准备听从自家主神的吩咐,领命转身。
不料,那紧闭的房门“咿呀”一声,便被两只雪白的藕臂从内侧拉开。
阿芙洛狄忒的身影快步从花房中走了出来,赤着一双脚,火急火燎地冲向会客厅。
“算了,我亲自去!”
看着自家主神那副迫不及待的模样,作为从神的阿格莱亚张了张嘴。
作为被诸神仰慕和追求的爱神,她几乎从未见过阿芙洛狄忒如此方寸大乱的时候。
除了,因为那个男人……
光辉女神阿格莱亚透过门缝看向花床上的那位美男子阿多尼斯,复杂的心绪中涌现了丝丝困惑和好奇。
这就是爱情的魔力吗?
能让崇高者卑微,让卑微者崇高。
眼见自家主神已经穿过走廊,消失在了视野之中,阿格莱亚当即收束心神,埋头跟了上去。
很快,汇合的主仆二人便来到了空旷的会客厅,见到了要替阿芙洛狄忒治疗心病的神秘人。
“是你?”
看到访客容貌的瞬间,阿芙洛狄忒不由微微一愣,面色诧异。
“赫斯提亚家的?”
“幸会了,阿芙洛狄忒大人。”
洛恩从座位上站起身,抬手抚胸,微笑着行礼。
由于赫斯提亚已经处于半隐退状态,目前灶神殿中的大小事务,基本都是他这位从神出面,代为处理。
加上之前针对波塞冬和阿波罗的大审判,他和阿芙洛狄忒虽然交集不多,但也算认识。
对于这位新晋的从神,阿芙洛狄忒的感观还算不错。
除了看起来模样英俊顺眼之外,办事也十分得体,很会拿捏分寸,基本不会让人讨厌。
如果是平常,阿芙洛狄忒不介意和眼前的年轻从神坐下来,喝杯茶,聊聊天,顺便根据自己的心情好坏,决定是否做些深入的交流。
但如今,心系恋人的爱神,明显没这个心情。
“阿斯克勒庇俄斯呢?他怎么没来?”
阿芙洛狄忒环顾一圈,并没有发现预期的身影,不由面色一沉,态度明显冷淡了不少。
“他出了点意外,暂时抽不开身……”洛恩微笑着开口解释,忍不住在心中腹黑地嘀咕。
大概也就是被暴怒的赫斯提亚揍了一顿,目前正床上躺尸。
没办法,谁让他把那种不良药品塞给斯忒诺和尤瑞艾莉的,活该被收拾。
而看到阿芙洛狄忒的脸色愈发不太好看,洛恩当即从怀中掏出一只紫红色的药剂,话锋一转。
“不过,他托我带来了自己调配的药剂,看看能否为您了却心病。”
“这东西,真的能治好我的阿多尼斯?”
不仅人没来,连那支装在水晶瓶中的魔药都透着平平无奇的廉价感,阿芙洛狄忒不免有些将信将疑。
洛恩捧着魔药,目光真诚:“总该试试。”
似乎是被那份真挚打动,阿芙洛狄忒点了点头,带着这位信使前往寝宫,打开了存放阿多尼斯尸体的花房。
看着花丛中那妆容精致的塞浦路斯王子,又回头瞟了一眼面色憔悴的爱神,洛恩一时有些唏嘘。
而随着阿芙洛狄忒将他领进门,洛恩也果断压下心头杂乱的思绪,将花丛中的那位究极小白脸小心扶起,一手撬开他的嘴巴,另一只手将阿斯克勒庇俄斯调配的一支不死药,小心翼翼灌了进去。
当药力逐渐发散开来,一股紫红色的血气在阿多尼斯的身上游走,将其体内沉积的死意硬生生冲散。
随即,浓郁的生命力爆发,断裂的骨骼自动复位,损坏的脏腑悄然修复,凝滞的血液重新流通,僵硬的四肢逐渐柔软……
很快,那冰冷的尸体恢复了温度,怦怦跳动的心音从起伏的胸腔内传来。
“阿多尼斯!”
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爱神,激动地扑了上去,准备迎接死而复生的爱人。
然而等待了许久,她的王子却迟迟未曾醒来,依旧躺在繁花之中,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