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守中淡淡一笑,望着湛蓝色的天空喃喃道:“夜半书生古庙遇狐媚,今有贫屋狐媚许终身,这可不是艳遇,这是凶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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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风月有三甲:西楚馆,红妆阁与碧云坊。
而如春雨楼这些小民畅谈的青楼勾栏,只能算是绿叶。无非是比拼谁家叶子更盛更翠,却始终无法比拟上面三位红花。
相比半卖才艺半卖皮肉的碧云坊与红妆阁,西楚馆真正称得上是卖艺不卖身。
一座风月场所想要站稳脚跟,除了要比拼财力,花魁质量,更重要的是后台。
尤其在京城这种王侯贵族扎堆的地方,不是你想不卖身就不卖的。
想当初碧云坊一位才貌绝艳的红牌,放出话绝不肉身待客,高冷的很。可最终还是被一位身份不低的跋扈公子哥,摁在窗户前做了皮肉买卖。
那位公子哥还特意打开窗户,以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豁达心态,让外面那些个平日想薄佳人一面都难的贵客们好好饱了眼福。
而老鸨也只能哭丧着脸,心疼的看着砸了无数金银,花费大量心血调教的新门面就这么被糟蹋。
倒是西楚馆,从未传出过被人强迫皮肉买卖的事情。
足见其后台之硬。
琴诗儿穿过回廊来到独属于自己的清雅小院,特意在傍湖栏杆驻足等了一会儿。见贴身丫鬟从二楼端着果盆下来,唇角不由翘了翘,来到二楼一座屋子前。
琴诗儿收敛起脸上讥诮,摆出一副恭敬的神态,推门而入。
檀香袅袅的闺房内,一名发髻霜白的青衣老者站在窗前背负双手而立。
老者身形高大,戴着一张形如虎头的面具。
虽已年老,可站在那儿就像是一头正在酣榻的老虎,一旦唤醒便会爆发出令人心悸的凶猛气势。
“主子。”
琴诗儿恭敬行礼。
虎面老者凝视着粼粼湖水,声音似乎并未有刻意伪装,苍老沙哑,“如何?”
琴诗儿苦笑,“出师不利。”
老者似乎有些意外,转过身,一双灰白的眸子盯着身段婀娜,名气在西楚馆仅次于那位舞剑弄墨的头牌花魁,嗤笑道:“原来这世上也有男子不愿拜在你琴诗儿的牡丹裙下,真是稀罕呀。”
面对老者嘲讽,琴诗儿无奈,“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或许诗儿不是他喜好的那一款。”
虎面老者也懒得再讽刺这个自以为能狐媚天下所有男人的女子,回身眺望着远处巍峨皇宫,淡淡说道:“淮兰湖底我几乎已经寻遍了,没找到那瓶妖气。官府府库,六扇门也都找遍了,就只剩下他们三个,伱觉得那瓶妖气会不会在他们手上?”
琴诗儿摇头,“说不准。”
虎面老者语气淡漠道:“那你就继续努力。”
琴诗儿蹙了蹙好看的柳叶眉,忍不住说道:“主子,不就是一瓶妖气,重新再找一瓶不就行了吗?值得如此——”
老者猛地扭头望来,锋锐的眸光仿佛能化实,“琴诗儿,你没这么蠢。怎么?厌倦了做这笼中雀?”
女人脸色煞白,跪在地上,“请主子息怒,诗儿一定找回那瓶妖气!”
虎面老者幽幽道:“不想做这笼中雀也可以,找一个人把你带出去,他若有本事,老夫自然不拦着。”
“诗儿不敢有二心。”
女人娇躯簌簌发抖,后背衣衫汗湿。
虎面老者讥讽一笑,不再言语。
想到好不容易从天妖宗内部窃取到的那瓶妖气,如今却丢了。甚至,拿来做实验的那只猫妖魂也不见了踪迹,老者内心不由涌现出一股浓浓郁气。
都是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良久,他轻声说道:“把那个叫何兰兰的丫头藏好了,银月楼的人也在找她。那瓶妖气丢失,她暂时得活着,不容有任何闪失,知道吗?”
“诗儿明白。”女人连忙点头。
“退下吧。”
“是。”
女人恭敬退出房间。
关门的时候她瞥了眼老者背身,眼神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