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麟,你能再唤为父一声吗?”
画面里,青年看着男人黯然离去的背影,流下泪来。
床帏中,上官柏麟抿唇,亦流下泪来。
两段记忆彼此交错在他的脑海里,最终融合在了一起。
爹爹……
他随画面中的青年一齐启唇。
他再也睡不着,干脆起床点灯,到桌案上写字,突然,外面有人叫他,“二公子,奴才奉国公之命,来接公子小姐们去国公府。”
上官柏麟心跳漏了一拍,这么晚了,祖父接他们去国公府作甚?
很快,他们就知道了。
赵缨到镇国公府之时,奠堂未设,府里灯火通明,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然而越靠近,就能听到里面沉重压抑的哭声。
她突然不敢进去了。
她想看看他,可她又不想看,好像她不看,他就好好在国公府里,可能看着折子,可能写诗作画练字品茶,也可能早就睡了,这么多种可能,为何,偏偏是她最不能承受这种?
他死了,他居然死了……
他怎么能死呢?
赵缨看着眼前偌大的国公府,那道门,好像一张巨口,要将她吞噬进去。
她好怕,好疼。
她抱着头,哑声恸哭。
她不能进去,一旦进去了,就坐实了这个事实,不行,不行……
上官澍,我恨你……
她哭着,身边却多了一个人。
上官渚不知何时过来了,他了无生气地看着国公府的大门,半晌,轻声道,“公主。”
赵缨闻声看去,冷道,“上官渚。”
上官渚看着赵缨狼狈痛苦的模样,神情愈发黯然,他别过头,气若游丝道,“公主,你若不敢进去,不如先去死牢看看赵瑶,也许她会跟你说些什么。”
赵缨不解,“你什么意思?”
上官渚声音里带了丝哽咽,“大嫂,去死牢听听吧,听听,我的大哥,有多爱你……”
他落寞地朝国公府走过去,一步一步,赵缨见状厉声道,“你亲手杀了他,你怎么还敢进去见他!”
上官渚却似浑然未觉,脚步未停,“是啊,我亲手杀了我的大哥,我杀了他……”
赵缨如遭雷击,恍然意识到了什么。
豆大的泪不受控地从她的脸颊滑下,她微张着嘴,似是难以置信,难以承受这个事实。
半晌,她抹干泪,坐上马车,“去死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