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盆满满的血水撒了满地,他沉默的蹲下去,继续收拾。
颜疏影就乐得看他这假装镇定的样子,被颜辞弄作一团糟的心情,好上了许多。
他懒散的靠在床头,半点不见身受重伤的弱态。
“而你,百里闻,明知她出去冒险,有九成的可能会受伤,却还是选择了本王丢弃了她,这不是忠心于本王,又是什么呢?”
百里闻十分清楚。
颜疏影之所以会讲出这样的话来,是为了让他难堪。
故而他加快了手中的速度,将一切都处理完毕后,恭敬的站到了他的身边:“主人说的都对,闻,只忠于主人。”
百里闻明白自己的内心。
他效忠的人,一直都是颜疏影。
对于颜辞,是他埋在心底的悸动,无法言说的孤思。
他帮她,也是因为自己做不到袖手旁观,而并非忠诚。
颜疏影欣赏他的识趣,往下压了压手,示意百里闻蹲下来,顺了两把他的颅顶:“乖,你是条会哄本王开心的好狗。”
百里闻顺从的任由他摆弄自己。
不顺从也不能如何,他早该习惯了的。
“以后,小阿辞那儿,你就不必去了。”
颜疏影拍拍他的头,动作轻柔中,又带了些不痛不痒的力道,真就像是在逗弄一条忠心的好狗。
“本王答应你,等她死了,你就不再归属于谁。”
“你可以去到你任何想去的地方,像你小时候憧憬的那般,做个闲云野鹤的医者,在山上建个小房子,亦或是远走他乡,游遍天下,怎么开心怎么来。”
颜疏影惯会拿捏于人心。
百里闻匍匐在床头,因他而被触动。
“师父……”
他嗫嚅着唇,眼中似有水光滚动。
小时候。
他真的还能回到以前吗。
从前纠结于种种,梦想着挣脱牢笼,飞往高空。
可被桎梏的这十几年来,不论是野心还是幻想,早已被粉碎。
深宫里真的是极为养人的。
他被彻底养成了一只被折断了羽翼的鸟,即便一朝重归山野,也再飞不起来。
“师父?”
颜疏影睨着他,沉沉的溢出两声哼笑。
“百里闻,本王有没有告诉过你,不要再唤本王为师父,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