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却没起来。
“草民不是为了钱来的,草民要一个公道。”
“原先来县里卖菜的是草民的孙子。”
他到底上了年纪,腿脚不便。
虞听晚和慧娘刚急急赶至,就听前面有人崩溃大哭。
“草民的孙子昨儿抱怨了一句贵,就被镇上的捕快活生生打的皮开肉绽,还断了一条腿啊!这会儿还在医馆躺着。”
“家里这些年好不容易攒了些钱,我就盼着他早点娶个媳妇成家。这下可好,这下可好!钱都拿去看病了,可还不够!”
他一个糟老头子哪有什么办法。
就那么一个孙子,砸锅卖铁也得治。
“可我辛苦一日,拢共卖菜才得二十文,一日药钱都没攒够,却要交一半多的钱进衙门。”
刑部侍郎问:“你家中还有谁?”
“就我和孙子。”
“他刚生下来,他爹就被征兵了,不过一年就发了仆告,人没了。”
“孩他娘……”
老者叹了口气:“受不了打击,投湖了。”
排队的人个个麻木。
这种事他们早已司空见惯。
可上京的官员却面面相觑,唏嘘不已。
可等待他们的还在后头。
一件件一桩桩,实在太多。
厚厚的一叠纸,哪里记得过来。
而这只是冰山一角。
明日,后日,大后日……,消息彻底传开,朝驿站来的百姓只多不少。
老者身后的人上前一步。
“大人,我要状告西边矿山,未经朝廷允许私自采矿,连年死人!”
“没有赔偿款。”
“管矿山的人和泽县县令关系亲密。”
“我男人和儿子都没了。儿媳闹去衙门,得罪了县令被关入牢里,如今都没放出来。”
应殷站在一旁,面色越来越凝重。
更有面色愁苦的妇人,紧张的捏了捏衣裳。她深吸一口气:“大晋十二年起,连年干旱,家家户户吃不起饭,都在死人。”
走在路上,臭气熏天,横七竖八都是尸体。
她哽咽:“大晋十三年,我爷奶没了。大晋十四年,娘死了。爹为了不饿着弟弟,趁着我去挖坑埋葬时把我娘给煮了吃了。”
“今儿也不怕得罪贵人。我就想问问。朝廷的赈灾款为何迟迟未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