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前面弯峡吹来凉爽江风。
看着晚间船只稀疏的江面,林乐遥触景伤怀,摘下腰中玉箫,立在船头栏杆处,眼望江水,呜呜吹奏了起来。
翼儿见爷爷起了雅兴,不敢叨扰,静静地坐在板凳上,喝了不少,凉风一吹,酒力一个劲地往上冒。
长音启奏,呜呜咽咽,缠绵悱恻,蕴有无限追忆。长音婉婉后,曲韵变换,短音连绵。起伏间蹦出无限欢喜,犹如两情缱绻,如胶似漆。
林乐遥十指连动,起音极快,音律转折间不容呼吸。江面上荡起几圈涟漪,缓缓出现了一口漩涡。
翼儿神思被箫声牵动,眼神迷离起来。漫天白雪,投进了红纱披风的怀抱。
天地肃杀,劲风挟裹黄沙。万点箭雨,冲天火光,山峡崩裂,大水堰塞。顿音起连,雪峰下死寂冰原,自己变成一只孤鸟,迷茫间不知飞往何处?
一声清脆雁鸣,从前方飘来。小草吐绿,春鸟欢鸣,江面上涌起一波波春潮,好一派春意盎然!
“前辈箫声精湛,寄托无限哀思,其实儿女情长如这南流江水,曾经已逝,何必苦苦追忆?”
远远传来一声清朗的喊话,翼儿回过神。
前方弯峡驶出一条三帆快船,船头站立着一人,话音清晰,显然御气而发。
“哈哈哈,老夫一时兴起,凭江抒臆,让旅人见笑了!”林乐遥听见喊话,不由自嘲,心念一动,接着喊道。
“阁下妙解韵律,清笛化春,开解老夫痴心。前路迢遥,何不上船浅酌几盅?”
三帆快船转眼驶近,江深夜暗,偶遇知音,他忍不住出言相请。
“如此甚好,恭敬不如从命。”
快船上男子答应一声,高高跃起,收起竹笛,御剑飞了过来。
上船后,收剑入鞘,朝着林乐遥抱拳行礼,恭敬地说道。
“前辈贯气发声,力透山壁,所奏之曲在五里外也听得真切。夜凉水冷,箫声娓娓飘来,诉说一段凄美绝憾的恋情,闻之令人伤感!”
这番话的水平,翼儿就是想说也说不出来。定睛一看,来人是一位青年男子。眉清目秀,锦绣华服,腰扣别着一块黄玉,刻着一条飞龙,龙眼处镶着两块红晶。
男子气宇不凡,较之红莲城少主苏子冲更多了一份英气。
“呵呵,老夫触景伤情,胡乱吹奏,不想竟让晚生笑话了。”林乐遥谦虚一句,把他仔细端详了一番。
刚才他眼见江水慢流,逝者如斯,不由想起了昔年和爱人同渡川江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