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直睡到次日黄昏,这几日可把翼儿累惨了,单是赶路就跑了万余里路程,再加上耗用真气催动红纱披风,若不是绿地之养的护佑,只怕他就会大病一场。
昨晚对阵,他默念出口诀,才知道双翎辟水披的厉害。这条披风原本就是银宫的宝物,水灵汐自然也知道口诀,暗中助他自然威力大增。
金皮蛤蟆是怨戒冥王的真身,背上毒汁是他凝化多种毒物所成。汇聚了冥界三种毒物蝠翅粉、沙蛭蚁、梦魂花的精华。若被他洒在泉水中,千里水脉的生灵恐怕都会遭殃。怨戒冥王第一次潜入凝沙地域,傲慢轻敌。受命阻击水族宫主,本想一战树威,却不料栽了个大跟头。
风水七宝会灵相克,湖底封印解除,塔楼灵髓恢复正常,机关开始吱吱嘎嘎的转动起来。翁城主得到消息心中大喜,传令在城门口贴上安民告示,军民士气大振。
水族宫主不远万里伸出援手,竹林诸老联手退敌。翁荻花吩咐灶营在东街上摆起宵夜犒赏众人,城里有头有脸的人士都来作陪。奈何水族宫主行事低调,不喜抛头露面,执意要连夜返程。众人几番邀请拗不过她们,只好作罢。
晚宴好不热闹,金流城城防威胁解除,大家心里稍感轻松。赵望海带领众将挨个敬酒,轮到翼儿更是和他连饮三杯。城内居民纷纷来赶热闹,捧出家中窖藏加入进来,到最后几乎全城出动。金流城数千余年的历史里从没有这番热闹过。
天光放亮,兴尽散场,这一觉睡得十分香甜。临睡前摸出红纱披风盖在脸上,闻着丝丝渺渺的香气,仿佛投入了金翎子的怀抱。
“小兄弟、小兄弟,睡醒了没?为兄有事找你。”
一通急促的敲门声,听起来像是诸叔公的声音。
套上短褂,揉揉眼睛起身开门。门栓刚一落下,诸不真推门闯了进来。
“小兄弟,林老二来信了,约咱们三日之后在蛇岭会面,不过他信上说这趟差事不准带你,怕你修为不济会有性命危险。刚才我们几个老家伙还在商量,元大哥受了些内伤,过几日应该没什么大事。不就是掏个梅花会的老窝嘛,这事以前就干过。他几个不愿带你去,我倒想带你去长长见识,你自己觉得呢?哈哈哈。”
一见面,诸不真就叽里咕噜倒出一番话来。
听他这么一说,翼儿又惊又喜,喜的是林爷爷终于有消息了,惊的是这么大的事怎么能不去,这可不行。
“哎呀,诸叔公,还是你最好了,知道我心思。我这就去找元伯公他们大家。再说了,就算打不过,逃跑的本事可假不了。”
诸不真见他这副猴急模样,心里一乐,说道。
“改口,什么叔公、伯公的,听起来好生分。别人我不管,今后你就叫我大哥。看你这副德行,老兄我早猜出你心思了,所有我啊,用我墨痴散人的名誉为你担保,哈哈哈!”
诸不真性格豪爽无羁,如今越来越喜欢这个孩子。竹林七散除了卢员外子孙满堂,翁摘绫有个独女,剩下的都是孤家寡人,护犊之心自然难免。
“多谢诸叔公了。啊不对,诸大哥。林爷爷信中还说了什么?”
他这话刚一说出口,顿觉不妥,自己喊林乐遥为爷爷,却叫诸不真为大哥,岂不是让人家白白矮了一辈。
诸不真听罢哈哈大笑,竹林七散都是方外高士,这些繁缛礼节本就不放在心上。
“不急不急,你我兄弟坐下细说。”
原来午间翁荻花收到林乐遥用驿站信鸽传回的书信,说到这段时期他混迹逃难人群,暗中在查探三件事。
一是金流城镇城金印的下落。二是被井口法印抽取的灵髓被地下暗流带到了何处?三是蛇岭梅花会到底在搞些什么阴谋?朝廷册封的金印是启动全城机关的钥匙,更是城防关键之物。血枭蛮族敢于起兵叛乱,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得知金印被盗,因此夺回金印才是当前最紧要的事。
自打和翼儿进入凝沙洲,种种迹象都指向一个地方,那就是蛇岭梅花会总坛。如今已查明蛇岭悬沙之门即将开启,妖族、冥族、天族和梅花会之间都有勾结。几日前,林乐遥独自前往蛇岭侦察,结果被谷口浮屠幻门阻挡在外。要破此门就必须去落花洲皇裔龙家借来贯日千秋剑。
他匆匆驾起御风术,日夜兼程赶往东都元极城,算好时日三日后正是月圆之夜,借来神兵后和一众老友进攻总坛。抢在悬沙之门开启前摧毁祭台,敌人就会丧失在凝沙洲的起祸基地。
花不煞暗中勾结外族密谋叛乱,血枭蛮族造反,蛇岭陨门接引冥军进犯,是敌人在凝沙洲起祸的同步阴谋。蟾月谷危机解除后,当务之急就是要首先攻破蛇岭。
得到消息后,翁城主召集众将商议,金流城城防关键有二:灵髓恢复有一半胜算,金印复得则有八成胜算。大家一致同意乘蛮族尚未发兵,抓紧时间先解决这事。
诸不真一口气说完,翼儿听得胆战心惊。凡事豫谋,不谋则废,果如阿图塔大帅书架上的兵书所言,不光是我们,对手计划也很周密。三界纷争,扰乱灵界秩序先从族群关系最复杂的凝沙洲下手。蟾月谷之乱,金流城之变,再往前说,就连自己的出生地风兰城不也是这个阴谋圈里的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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