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寻的视线不由得落在边上的孟挽身上——若是孟挽是男子,或是出身农家的女子,会生火倒也不稀奇。可孟挽并不是男子,也不是出身农家的女子。
会生火就是一件极其稀奇之事。
要知晓养在闺阁之中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闺阁小姐,琴棋书画她们会,但是生火这些粗活是下人做的,寻常闺阁小姐又怎么会?
楚懿却是没注意到这个细节,他只默不作声地瞧着孟挽低头敛眉给楚渊脱下长衫,又将长衫的水拧干,这才放置于火边,动作小心细致,却不是为他。
别说不是为他,此时此刻孟挽明明瞧见他进来,却是眼都没抬。若是此时躺在地上的不是楚渊而是他,怕是孟挽连瞧都不会多瞧一眼吧?
这么明显的对比楚懿亦不可能不在乎,大抵这一世他并不应该爱上孟挽,但如今已经万事不由他。他只能如同路人一般眼睁睁瞧着孟挽与别的男子卿卿我我。
大抵这就是命。
楚懿以往从来不相信命,而此时此刻,却突然信了,万般皆是命,大抵上一世他错过的东西,即便再来一世,也不会再属于他。
孟挽自是不会知晓楚懿的心思,更无暇去顾及楚懿在想什么,将楚渊的外衫脱下之后也无事可做,但即使无事可做也不愿意留在原地,索性又去搜集可以做柴火的残枝败叶。
楚王倒也没闲着,这外边眼瞧着要天黑了,天黑了更是寒凉,这火堆好不容易点着可不能让熄灭了,若是熄灭了,这漫漫长夜都不知如何过,也将庙中的供桌都劈作柴火,扔进火堆。
楚懿则是默默在火堆边上坐着,也不言语,视线随着孟挽而动,却没有与孟挽单独说话的机会。楚王怎么也是他老子,他自然是不敢当着楚王的面对孟挽说起上一世的事。
楚懿是清楚的,他爹楚王从来都不信鬼神之说,哪会相信什么这一世上一世,若是听他说那些话,定然会以为他是对孟挽言语轻佻,届时指不定又蹬他两脚。
孟挽本来还在发愁这外头风雨交加,也无处去寻柴火,还是瞧见楚王将供桌都劈作柴火才放下心来,想着这柴火应是足够了。